回家的路上,被他安排的一群混混按在了墙壁边,竟还怕这些人会伤害到他,让他先走。柯弋在医院外的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和打火机,迫切的将烟盒打开,从里面抽出来了一根烟点燃,不知道是不是烟雾熏到了眼睛,他才会觉得喉咙涩然。他现在甚至都有些害怕收到季成晏的消息。害怕季成晏告诉他,最坏的结果。他手机响了起来,没敢看,铃声过了一分钟后就停止了。铃声又响了。他将手里的这支烟抽完,不知从何时起,他变成了烟不离手,分明以前也不过是别人递给他他才会抽而已,一旦涉及到有关于男人的事情,他就变得跟个无头转的苍蝇似的,只知道使用蛮力。大抵是他认准了男人亏欠他,所以才格外肆无忌惮。等将烟蒂丢进垃圾桶里,他才垂下眼,手指发颤的将手机拿出来。来电显示人居然是他的妈妈,自从出国后就和他联系的次数变少了,他也总是不愿接这些电话。这次他将电话按了接听,听筒里的人道,“听你爸说你最近变懂事了,我明天下午两点的机票,节日学校应该给你放假了吧?”“你回来了?”柯弋问。“嗯,两个人都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这么一走了之,正好研究所有派遣回国的人员,我申请了名额。”“……”“最近研究的课题太繁忙了,才会疏于和你联系。”柯弋的母亲在科研所上班,也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常年一头利落干练的短发,只是为了方便打理,和柯宏郎从小就认识,打打闹闹了十多年,情窦初开时她直接就问柯宏郎喜不喜欢自己,两人的关系才有了质的变化。以她的性格,要是柯宏郎在外面有了外遇,恐怕家都能掀了。“这次回来,你还会走么?”柯弋的嗓音在发颤。“你爸要和我复婚,这半年每天都发消息劝我,我看都看烦了,准备再晾他几天。”“……”“怎么回事,你那边信号不好?总是一阵一阵的没声音。”“……”听见这个消息,本来应该感觉到高兴的,可心脏却是咯噔了一下。所以……柯宏郎这半年一直都在劝他妈妈复婚,并不是想和宁韫在一起,才让宁韫看管的他。所以……宁韫之前同他说的,也都是真的。宁韫没有破坏过他父母的感情。不对劲当那些混乱成团的思绪逐渐被拨得明朗,各种累积的刻板印象,如同一座轰然倒塌的高楼,溅起的浓重灰尘呛得他气管都生疼。在过度惊愕中他甚至忘记自己还接着电话,忘了里面的人还在同他说话。“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明天下午来机场接我吧,常人说新年新气象,也趁着节日告诉你这个消息,对了,听他说你这学期变乖宁学弟功不可没,我想请他吃顿饭,你帮我约个时间。”“爸今天已经让他回了趟家里。”柯弋说话的声音是哽咽的。“他是他,我是我,我可不想跟他混为一谈。”“”“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怎么回事,声音这么不对劲?”苏楠向来做事都雷厉风行,之前被科研所派遣到国外,总觉得家庭束缚了她的前程,便和柯宏郎提了离婚,也正好两不耽误,那时柯弋高三刚毕业,她越发没有顾忌,他们两人平时都忙于自己的工作,而疏于对柯弋的管教。哪里会料想到,柯弋高中时期的叛逆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眼泪好似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顺着脸颊砸落到了地面,柯弋喉咙发哽到无法再言语,他仰起头颅,浓墨般的苍穹之上再无半点零点闪烁的光,唯独地面亮着的灯火点燃了人间。他以前总是喜欢找女朋友,只是因为身边能多个陪他说话的人,对方是谁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就足够了。他不太想回家,家里总是只有佣人,空旷的别墅里寥寥无几的人,和他说着他毫不感兴趣的话。也确实喜欢混迹于热闹场所,大抵是这样便会将孤独感冲淡,看着那些女孩们为他争风吃醋,就好像是自己被许多人喜欢,产生病态的满足感。想着逃课,是不是学校会请家长过来,对比同龄人过于早熟,去纸醉金迷的场所花天酒地,他总以为这样会让他们对自己多点关注。所以,在得知他们离婚的一整个暑假里,他几乎不想再回到那栋冰冷的宅子里。特别是在为自己过于消极负面的情绪确定了可以报复的对象后,他更是犹如一个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一步步将对方逼下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