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她见到沈冰砚都是在医院的病房内,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单,还有泛着冷光的各种精密仪器,到处死气沉沉,没有一点生机。
霍斯越不知道沈冰砚到底生了什么病,以至于整日只能在医院,但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有一次她想带她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却被看守的人委婉拒绝,说沈冰砚不能离开医院。
那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问霍英超,霍英超也不告诉她。
她觉得沈冰砚很可怜,从未出过医院,所以有段时间总是会想带着她逃离,但每每,总会被各个角落的保镖拎回。
逃跑多次,连医院的大门都没出。
后来,她六岁那年,沈冰砚打碎了她很喜欢的那颗琉璃宝珠,惹得霍斯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她,也没有看她。
一直到她七岁生日那年。
那是一个雪天,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霍斯越白天在家过完生日,晚上准备去见沈冰砚。
而当她到医院时,看见的,却是陷入恐慌与忙乱的医院。灯光将医院及周围照的亮如白昼,所有的保镖与医务人员全部出动,在医院上下及四周搜寻沈冰砚的踪迹。
沈冰砚不见了。
一片混乱中,霍斯越站在医院门口,看见了从外归来的小人。
她穿着单薄的医院病服,捧着一颗琉璃宝珠,在雪地中光着脚一步步向她走来,身后,是一串鲜艳刺眼的血色脚印,颜色随着距离越来越浅。
她站在霍斯越面前,将宝珠递到她面前,笑着和她说:“生日快乐。”
记忆的画面早便褪色,霍斯越至今却还记得那双映着月光的双眸,明亮而真挚,比世间任何漂亮的宝珠都让她记忆深刻。
她想,大概是因为那双让人记忆深刻的眼睛,又或者,是因为沈冰砚从前对她的确不错。
最重要的是,她的确是个宇宙无敌大好人。
。
天气入了深秋,逐渐凉起来。
十一月中旬,张兰宣布了期中考试的事,除去霍斯越头疼的笔试部分,这次期中实战部分采取小组作战形势。
五人一队,自行在学校寻找队友。
好在张兰说可以寻找学姐学哥或学弟学妹的帮助,霍斯越至少有时薇可以选,她本来还想邀请温岭和白月两个学妹,但两人表示已经和别人组过队了,霍斯越只能无奈放弃。
文化课一直是霍斯越的弱项,又听说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会影响到学校选取参加星际军校联赛的名额,霍斯越不得不重视起来。
星际军校联赛五年一度,赛事为期半年,是星际人民最津津乐道的事,也是所有最顶尖天才的聚集地。
霍斯越自然想和这群天才交手,所以这次期中考试她铆足了劲,起早贪黑地补习从前落下的课程。
只是劲过头了,霍斯越脑子冒烟了,字面意义的冒烟,她发烧了。
霍斯越觉得这其中应该也有宋池意的功劳。
因为她天天在自己耳边提沈冰砚,霍斯越不想听都不行。
食堂内,霍斯越想到这些日子沈冰砚始终和她保持距离的模样,不由郁闷地戳了戳餐盘。
沈冰砚不是受了她奶的嘱托过来教她学习吗?怎么都快要考试了,她还是一点行动没有,真是太不负责了。
心中这样想,霍斯越也没了胃口,本来身体便不舒服,她吃完饭只想早点回宿舍,于是便没等宋池意一起。
然而,刚出食堂门没走几步,她便被一个高她大半个头的女生拦住了。
女生嘿嘿一笑,道:“我叫陈涧,三年级战斗系二班,今天是来挑战你的。”
霍斯越眼皮跳了跳,这已经是这周第九个了,平均一天就有三个人挑战她,最近更是越来越多,霍斯越从一开始的困惑,到如今的稳如老狗。
“可以。”她道:“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
陈涧挠了挠头,脸上浮现一抹羞赧:“因为只要打败你,就能获得和沈会长约会的机会。”
女生含笑的声音传入霍斯越耳畔,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病得幻听了,于是又问了一遍,得到了女生第二次一模一样的回答。
她终于肯定,不是自己在做梦,而是这个荒唐的事确实发生了。
难怪这些日子她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来是去给自己筛选约会对象去了。
霍斯越怒从心起,眯着眼看她半晌,嗤笑道:“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