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失笑,站起来正想说点什么,手背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正扎着一根输液针,因为起身的动作,针头被拽地移了位,有鲜红的血正顺着输液管往上流。
季屿怔住了。
梦会这么清晰有逻辑吗?而且梦里怎么会有痛觉?
校医小跑着过来,一边拔针一边抱怨道:“哎呀别瞎动,你这小伙子长得斯斯文文的,怎么那么虎呢……”
校医还说了什么季屿已经听不到了。
他缓缓地、僵硬地转过脸。
校医室的窗半开着,几个班正在操场上体育课,喧嚣打闹声顺着风飘进来。再低头,身上原本的浅色外套已经变成了蓝白相间的短袖校服,左胸前还印着四个大字:容城二中。
季屿瞳孔骤缩,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近乎荒诞的猜测。
“老师。”他声音颤抖。
胡老师忙应声:“哎!老师在呢,你想要什么跟老师说。”
季屿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般:“今天几号?”
作为班主任,胡老师对各种时间了如指掌,闻言想也不想道:“九月二十号,星期三。”
九月!
季屿大脑嗡的一声,瞬间跌坐在了床上。
他明明记得这会儿是一月,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出门的时候还在纠结要不要穿羽绒服。
季屿闭了闭眼,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自己重生了,在提交了论文、即将拿到博士毕业证前夕,重生回到了十年前的高三上半学期。
“季屿!季屿你怎么了?别吓老师啊。”
胡老师瞅着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魂儿都要吓飞了,赶紧把校医拖了过来:“你快看看我学生怎么了,是不是又晕了?”
“没啊。”校医把季屿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疑惑地回头道,“这不睁着眼睛么,还挺大,不信你自己看。”
“那是怎么了?”
……
班主任声音焦急,季屿却没工夫理会了。
他紧紧抿着唇,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直接口吐芬芳。
辛辛苦苦读了十几年书,一心扑在学业上。别人睡觉他学习、别人打游戏他学习、别人休假他还学习,连个恋爱都没敢谈。
眼看就要享受人生、海阔凭人浪了,老天却一脚把他踹回了过去,这搁谁谁能淡定?!
他妈的!他妈的!
季屿胸膛起伏,差点没把床板抠出个洞来。
重生不是为了弥补遗憾吗?为什么会落到他这个没有任何遗憾的人头上啊!
“季屿?季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