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去巴黎,我要亲口跟他解释,他会相信我的!”
“不要这么天真,亨利。”面对弟弟一厢情愿的幻想,威廉不得不把话说明白些,“不论他是否有着叛逃的心、又是否有着叛逃的必要,当他投奔路易七世后,叛国便成为了既定事实,反对他则成为了父亲支持者们的共识,如果你去了巴黎,你也会成为他的同谋,父亲不会因为你是他的儿子就会对你网开一面,他痛恨背叛。”
“可是,我”小亨利仍有些不甘,但威廉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疲惫道,“不要再想这些事了,亨利,我要去陪妈妈了,这段时间安静一点,不要再和理查打架了。”
理查,理查,理查也是大声辱骂托马斯·贝克特的人中的一员,他乐于通过这些事来激怒他,他只是不在威廉面前这样做而已。小亨利知道威廉心里也并不好受,他好像不应该盲目地给威廉施加压力,但难道对于托马斯·贝克特现在的处境,他就完全置之不理吗“你怎么在这里?”
是杰弗里,小亨利没想到他会在这里遇到他最小的弟弟,由于兄弟姐妹太多,这个弟弟一向显得过分沉默内敛,导致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对话。“我一直在这里,只是你们都没有注意到我。”杰弗里说,他仰起头,盯着小亨利的脸,冷不丁道,“我知道,你最近很难过,因为那个托马斯·贝克特。”
“你认识他?”小亨利惊喜道,但他很快意识到即便杰弗里知道托马斯·贝克特这个人,也应该是从侍女和仆人们嘲弄讽刺的言语里,而非他所想要的那种“认识”。“对,我认识他,我还知道你们都喜欢他。”杰弗里说,“我总觉得一个曾被你和威廉如此喜欢的人不会那么坏。”
“他是个好人,我爱他。”小亨利说,他感到一丝酸涩,“但现在所有人都将他当成小丑,罪犯,叛国者。”
“因为父亲恨他。”杰弗里静了静,道,小亨利默认,他烦躁地低下头,这令他张扬华丽的容貌也黯淡不少,看到他的反应,杰弗里不为所动,继续道,“因为父亲恨他,所以那些不了解他的人可以因嫉妒对他恶意中伤,而同情他的人也不敢表现出这一点,这会被父亲视为忤逆,他不喜欢忤逆的人。”
“是的,我们是父亲的儿子,我们不能忤逆父亲。”小亨利说,他知道父亲宠爱他们,他们可以向父亲提出要求并索取,但托马斯·贝克特现在显然是他们不能轻易触碰的父亲的底线,所以他们只能忍气吞声,但杰弗里却给了他另一个答案,“我们不能忤逆父亲,但有个人可以,君主对继承人有着更高的期望,相对于的,他们也有着更多挥霍的资本,长子总是被偏爱的。”
长子,长子“我们不是长子,我们没有这样的资本,杰弗里,你说这些没有意义!”小亨利有些失控道。
“是啊,我们没有这样的资本,所以我们无法忤逆父亲,他有这样的资本,却选择了顺从父亲。”杰弗里静静道,“他不敢忤逆父亲,或者说托马斯·贝克特不值得他忤逆,也许换了你会不一样,但你是次子。”他发出一声叹息,若有若无,却足以令小亨利心口激荡,“谁让你是次子呢?”
,
在小亨利的内心暗潮涌动时,威廉并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异样,现阶段,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埃莉诺吸引了,她马上就要生产,但亨利二世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父亲到底在做什么!”理查相当不满道,威廉翻看着亨利二世的信,肉眼可见的,他对他家庭的关心变得潦草,根据信上的地址,他现在应该在牛津,牛津有什么大事吗?
“你认为我们有必要把父亲叫回来吗,理查?”威廉忽然问,理查不解,但仍然如实回答,“当然有必要,不论再忙,妻子生产时丈夫都应该陪在身边,何况父亲没有在打仗,他只是旅行而已。”
是的,不管玛蒂尔达的婚事和波尔多伯爵去世这两件事带给亨利二世怎样的烦恼和痛苦,都快一年了他总该回家了吧。“告诉父亲,他存放在博门西宫的黄金失窃了。”威廉很快编了一个借口,并刷刷几下写在了信上,“不让他意识到时间的紧迫,他是不会想起我们的。”
他的把戏奏效了,得知消息,亨利二世几乎是昼夜兼程赶回伦敦,到了博门西宫才知道这是儿子的恶作剧。“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亨利二世愤怒道,威廉耸耸肩,和他搞出的其他操作比起来,他觉得他这回作的妖还不算太过分,“既然您如此急迫地赶了回来,我相信牛津并没有什么真的重要的事情,母亲和我们马上要出生的弟弟妹妹不比您的黄金更贵重吗?相信我,我只是出于对您的想念才善意地欺骗您,这一年来您一直旅行在外,我们很思念父亲”
“你最好真的只是出于对父亲的思念。”亨利二世冷笑道,而威廉又换上一副乖巧的笑容,抓着亨利二世的手摇了摇,“我还能有什么其他企图呢,亲爱的父亲?”
虽然他前不久刚在亨利二世的底线上蹦过一轮迪,但鉴于他没像历史上的弟弟们一样真的起兵造反,在他一再示弱的情况下有些瞬间他还是能和亨利二世父慈子孝,毕竟亨利二世其实确实是个慈爱的父亲,只是他的“慈爱”有时会非常抽象。
到了怀孕晚期,埃莉诺的状态愈发脆弱,亨利二世的陪伴对现在的她而言还是有正面作用的,在威廉的建议下,埃莉诺在博门西宫设立了一个审断贵妇纠纷的小型法庭,并鼓励附近的女性向王后求助,虽然更多的只是一些口舌纠纷,但埃莉诺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