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枝……曼姨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但是,但是曼姨也想真心对你好……小九她,虽然不是你的亲妹妹,可是她从车上就开始嚷着要见姐姐……你怎么能把她推下去?她还那么小……”“江有枝,你跟你妈妈一样,总是高高在上拿着鼻孔看人。小九心思单纯,你以后不要跟她一起,免得带坏了她。”“有枝姐……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开心,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做……小九在医院里躺了那么久,我看着也心疼……”——“三哥。”“三哥,我当时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自己摔下去,你信不信我?”——“嗯,我信。”阳光从乌云里照射下来,带出一片琉璃似的温暖且灿烂的光泽。“……只有你信我。”“我不是信你,是我看过她的伤口。如果是被人推下去的,绝对不可能是那样的伤——而是会下意识抓住周围的栏杆。”江有枝当时就站在沈家书房门口,里面光线昏暗,少年穿着白衬衫,逆光的时候,轮廓线条很流畅,阳光给他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色的光。她抬起脚。“别进我书房。”少年的声音疏离且冷漠。后来,他就把她放在那个名贵的书桌上。树叶遮住了倾斜的阳光,只是寥寥几束,勾勒出一个梦幻的意境。玉兰花被踩碎了。她攀着他的肩,一声一声唤。“三哥。”-一声“三哥”,让医务室里一圈人都愣了愣,或多或少都有抬眼去看沈岸的表情。在很多人眼里,沈岸是一个不同于世间他物的存在,好像什么东西都不能提起他的兴趣,他冷漠生硬,身手一绝,不爱与人交流,似乎很难接近。江有枝能够接近他,是江家和沈家有旧交的缘故。沈岸听到这声软软的一唤,像是祈求,又像是别的什么……无法言说的。他走过去,握住她的手。似乎是被手心的凉意给惊了一下,沈岸微微皱眉。“还要训练呢,你们几个快回去。”林犀敲了敲门。“唉,有枝姐看着活蹦乱跳,怎么身体这么差。医生都说了,血糖太低,一点剧烈运动都不能做。真不知道江家是怎么养她的……”陈延彻心疼地看了病床上的江有枝一眼。“小九身体也差。”严骆荣想到,简澄九也经常是脸色苍白的样子,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我在说有枝姐呢,并不是说,小九身体差,就不该心疼有枝姐了。”“谁都知道她没妈,现在又来博同情?”“不是,荣哥,这话你怎么还拿出来说?”“我说说又怎么了?”严骆荣声音拔高,“小九有多难过你知道吗?她好几次哭着跟我说,自己从前也没有爸爸,但是从来都没有人关心她。我告诉你,她江有枝要是真善良,就不会明里暗里欺负小九!”他们的声音被隔绝在医务室外头,随着寒风一同去了。医务室里,暖气开得很充足,但是江有枝手心里出的汗确实凉的。放在他手心里,才稍微暖和了一点。沈岸好像很少有这么专注看着她的时候。他看着江有枝的睡颜,觉得心里好像什么东西融化了,有些发暖。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到那天晚上,江有枝可怜兮兮拉住他的衣角:“医生说,我可能很难有宝宝……”他深吸一口气,觉得有些心疼。他低眸的瞬间,看见江有枝睁开了眼睛。一瞬间的慌乱,没有被躲过,落入他的眼睛,化作一瞬温柔。“刚梦到了什么?”他声音低沉。梦到书房,白玉兰。“没呢……”江有枝有些心虚,想去揉眼睛,却发现手背上连着吊针,心里立刻警惕起来,“为什么给我打吊针?”“你晕倒了。”沈岸说,“这么难受,为什么不到家里去休息?”她被问住了。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迎来的是铺天盖地的委屈。她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放到被窝里,目光躲闪,不敢看他:“……我像只吸血虫,吸你宝贵的时间。”沈岸坐在床沿,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我时间挤出来,就全是给你的。”江有枝在这瞬间眸子颤了颤,看向他。沈岸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情话,只是在观察她的身体情况。“哦。”她很好哄,这瞬间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只想软软撒娇,“三哥,饿。”“部队里吃的不好吃,我去外面买一点回来啊。”“我不挑的,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江有枝本来以为他们吃的至少也是营养餐,但是沈岸真正端过来一盘西蓝花和牛肉的时候,她还是吞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