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讲,林曦与萧戎是夫妻,这样的场合便要坐在一处。不过,萧戎早有名声在外,林曦又对京中的权贵没几个认识的,于是以他们两人为中心,出现了一圈寂静带。只有偶尔几个人来与萧戎寒暄,林曦在旁边听着,感觉他们似乎是共同处理公务的同僚。林曦无聊地撑着脸颊,忍不住叹气,她是来看热闹的,现在看来没什么热闹看,她有点后悔过来了。百鸟朝凤的唢呐声由远及近,穿着吉福的新郎官与新娘来了,在喜庆的音乐声中,傧相说着一拜天地。林曦瞧着新郎官林城,看他那满脸严肃的神色,总觉得他不似是在成亲,而是在完成什么例行公事。林曦甩了甩头,她虽是来瞧热闹的,但也没有非要咒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成婚不愉快的意思。林曦下意识地看向了萧戎,想说什么还没有开口,就看见那双如同黑夜一般深沉的眸子在看着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了。林曦呼吸一滞。萧戎就看着她,就像是不知从何时开始,惯例的每日下值后都要去她的小院看她一眼似的,那一眼古井无波,却又好像深藏许多比星空更灿烂,比花朵更芬芳的东西。然而,林曦并不愿意深究,她想回江南,不愿留在京城。另一头,傧相又高声说着二拜高堂。承安侯、承安侯夫人都乐呵呵地看着两位新人,说着寄予着无限希望的话。“夫妻对拜——”“不好了,不好了!”有个小丫鬟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上首乐呵呵的两位高堂一下便冷了脸,承安侯夫人说道:“哪里来的这么不懂事的丫头,这样大喜的日子,在这里喊不好了?拖出去,打死。”承安侯府的家丁要上前抓那小丫鬟,承安侯还在装模作样的劝夫人大喜的日子,何必见血。然而,那小丫鬟理都没理两位不怀好意的高堂,一下子便扑到了林城的脚边,泪眼朦胧,“三公子,全府上下就只有您一个人会心疼云兮姑娘了,您救救她吧,她流了许多血。”林城当即脸色变得煞白,与鲜红的吉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转头就丢下了新娘,也丢下了所有来参加婚宴的宾客,飞似得跑了出去,不知是去找大夫,还是去看云兮了。原本恭喜着承安侯的宾客闭了嘴,场面一度陷入一种极为诡异的宁静。承安侯的脸色铁青,却还是对各位宾客赔罪说道:“对不住列位,犬子太没教养,全是老夫的失职,还请列位海涵。”宾客们面上说着推辞,然而一离开了承安侯府便大声地讨论起来了。“你看见林城那焦急的神色了吗?看不出来他还是个情种。”“我听说那个云兮是个侍女,还是原本陪送给林大姑娘的侍女,啧啧,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丢人可丢大发了。”“那是她林王氏活该,没瞧见林婵自从与太子定亲之后,她那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那又有什么用,你没看见今日林城成亲,太子殿下既没来又没个说法。”而承安侯府里,林曦并没有走,当然也没去安慰为了这个倒霉儿子伤神的承安侯,她起身离开了气压极低的地方,又寻了个侍女,想问云兮的所在。毕竟,流很多血,听起来就很恐怖。“大姑娘,您就别过去了,”绿衣裳的小丫鬟悄悄地在她耳边说道:“奴婢听说,云兮姑娘不是磕碰到哪里了,而是今天听说了三公子成亲的消息,又给气小产了。”乌龙林曦惊愕地看着小丫鬟,重复了一遍,“又小产了。”这云兮上回小产还是在正月里,到现在还不到半年。林曦八卦地凑近了些,继续问道:“你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丫鬟瞄了瞄四周,才小声对林曦说道:“奴婢也是听说的,自从云兮姑娘在正月里回来得了通房的身份,三公子便日日与她黏在一处,前些日子便有人说,云兮姑娘喜欢吃酸的,时不时干呕,没想到真是有了。”“竹青,你在那里偷什么懒呢!”凶巴巴的老嬷嬷走了过来,给林曦见了礼之后,便呵斥走了八卦的小丫鬟。林曦返回了前院,就见方才跑出去的林城已经被找回来了,只见他一脸的倔强,看起来似乎是刚与承安侯夫人吵了一场。“发生什么了?”林曦熟稔地回到了萧戎的身侧,极为自然的问道。萧戎烦躁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同样小声地回答说道:“方才岳丈派人找回了林城,林城想为云兮讨个名分,与岳丈岳母吵了一架。”“邓二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