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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女,她浑身上下穿的全是白色,白色的外套,白色的裙子,白色的靴子,白色的珍珠耳环,甚至连靴子底部都是白色的。

而她也配得上这样无瑕的装扮。

高傲,不可接近,习惯被众人瞩目,再多的注视也不能让她动容,这就是她给人的感觉。

她随意地瞥过两旁的画作,她并未露出任何不屑的神色,也没有高高扬起下巴,但所有人就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看不上这些作品。

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了这间画廊中位置最好,也最负盛名的那张画作前。

她在这幅画前停了下来,但镜头只能拍到她的背影,拍不见她的神情,自然无法判断她对这幅画的看法。

富二代花花公子甩掉了他的两个女伴,整理了一下衬衫下摆,摆出了一脸深沉的模样走到了那浑身散发着不可接近意味的美人身旁。

“我也觉得这张画很不错,所有人都觉得印象派的所有可能都已经被探索殆尽了,但它的横空出世,不仅复兴了印象派,还让人看到了新的可能,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啊……不是吗?”

他一脸深沉地将目光从画作移到了美人脸上,却只对上了一双带着玩味与轻蔑笑意的眼,秦尤微微勾起嘴角:

“记性倒不错,新《画报》第235期第59页,能一字不错地背下来,你是记性好,还是把同样的话说了太多遍。”

花花公子倒是很能屈能伸,嬉皮笑脸,从善如流地改了方案:“嘿嘿,说了太多遍,傻子都记住了,不过确实蛮好看的,我比较俗,就只能看得出好看和不好看,我今天就准备买这幅画,美女要跟我抢吗?”

一声嗤笑。

“拙劣模仿之作,我跟你抢这个做什么?”

“啊?拙劣吗?哪拙劣了?我觉得蛮好的呀。”

他盯着画框上下观察卖蠢的时候,秦尤已经转身走向了别处。

“诶!美女!别急呀,等等我!”

秦尤的步调依旧慢悠悠的,没刻意甩掉身后这个扰人的尾巴,一副已经习惯了被人追着跑的模样。

“美女,那你觉得哪幅比较好呀?”

死皮赖脸跟在秦尤身边的花花公子腆着脸问道。

秦尤没理他,继续向前,他越挫越勇,一路跟上,突然间,秦尤猛地停下了脚步,直视对方:“别跟着我,你要单纯觉得那幅画好看,买着玩玩也无妨,指望保值就算了,别当这个冤大头,行了吧,别烦我了。”

花花公子:“美女,你真是个好人!你人美又心善,天哪,你就是天使下凡吧!”

秦尤翻了个白眼。

花花公子:“美女,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我今天来是带着任务来的,非得买一副画回去不可,你再给我参谋参谋呗,你觉得哪幅比较保值呀?”

秦尤像是被跟烦了,不耐烦地环视了一圈四周,指出了一张乍看平平无奇的画作:“都不怎么样,非要我选的话,也就这幅过得去。”

镜头顺着她的视线转向那幅画,实在是很平平无奇的样子,但因为有了高冷富家千金的一句话加持,又似乎怎么看怎么有深意了起来。

花花公子从后方闯入了镜头中,细细品味了一番这幅画:“嗯……妙,的确妙啊!”

镜头最后给向秦尤,她嘴角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容。

那不屑,乍看是不屑附庸风雅之人假装自己看出了这张画作的妙处,但仔细一品,却更深几分,带着一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愉悦,是一种蕴含着“一切皆在意料之内”的不屑。

于是秦尤之前做出的每个动作重新回想起来便都有了深意。

她走进来时的姿态,似乎是故意要将众人目光引到她身上,哪怕她看起来对其他人的注视不屑又无谓,她停留在那幅画作前的背影,似乎是故意要让人误解她是在欣赏这幅画而非鄙夷,她转身离开那花花公子时,看似不耐至极,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又都在引着对方追上。

于是秦尤的身份与人设呼之欲出,哪怕还没揭露谜底,哪怕看到这个笑容的观众什么预告片都没看,什么剧透都没遇上,也会笃定——这小子,是被骗了吧?

因为秦尤之前的每一个动作,其实都带有一种暗示——她是个骗子哦。

这种暗示极其微妙,是一种全局观察才能看见的暗示,观众会确信,如果身处屏幕内,自己大概也会信服秦尤就是那个眼高于顶,品味精湛不从众的富家千金,只有当他们从屏幕内的人看不见的视角去看时,才能感受到那种隐晦微妙的,对她真实身份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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