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征进来得稍晚些,看她已经离了座位,正在咖啡馆里挑选明信片。
店里的明信片种类不算多,但好在还?卖邮票,是可以寄出去?的,于是晏青棠打算寄给亲友,还?挑了一张有晚霞的伊犁风景明信片,专门寄给沈梨。
肃征端起咖啡,大口喝了一口,但他?喝不惯咖啡,随即放下,只看向另一张桌子上正写明信片的晏青棠。
她与明信片的收信人一定关?系很好,否则也不会长篇大论,在小小的背面,把字写得密密麻麻。
晏青棠正思索着字句,抬头看到肃征望向自己,便悟错了他?的意思,问他?道:“你也想寄吗?”
“我不寄。”肃征摇头,走到她身旁,“就?是好奇,这玩意儿对方能收到吗?”
“还?真不一定。”晏青棠凭借经验回答,“看运气,有的中途会丢,毕竟太?远了。有的……”
她压低声音,才道:“有的老板压根不会寄出去?,全都堆在邮筒里了。”
“那你还?要寄吗?”肃征并不理解在明知?这些的情况下,晏青棠还?要寄明信片。
“当然要寄。”晏青棠在末尾写上地址和联系方式,“寄明信片的有趣之处也是这里呀。”
“和朋友分?享在路上的风景与心情,让只言片语随着一张明信片飞向远方。一切都是未知?的,寄不到是一种概率。”晏青棠把明信片用胶棒贴上邮票,缓缓道,“而对方如果能收到,那就?是最大的惊喜。”
是一番肃征没听过的,特别的“高论”。
“所?以你要写一张吗?”晏青棠扬了扬手?里空白的明信片。
肃征想要接过,但又撤回手?,淡漠道:“我没有能寄的人。”
“你再好好想想呢?”晏青棠将明信片递给店员,回头对肃征道,“总会有可以寄的地方和人的。”
肃征再度陷入沉思,想给战友们?寄,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直至今日,他?仍没做好心理准备。
给家人寄,他?好像也没有什么能收到明信片的家人了。
最后他?从晏青棠手?里接过一张,简单写了几句,然后填上云南的地址。
收信人:肃征。
晏青棠侧过身体,想来看,结果肃征抬手?挡了个彻底,惹她不悦:“神神秘秘的。”
“个人隐私。”肃征拿起明信片,直接去?店员那儿贴邮票。
寄完明信片,两人又在咖啡馆坐了一小会儿,然后回到登机口。
晚上的时光很磨人,晏青棠感?觉自己玩了很久的手?机,才到登机时间。
十点?四十左右,晏青棠坐到了飞机座位上。晏青棠很少坐这类小航空公司的航班,他?们?没有头等舱或者商务舱,座位之间挨得很近,位置很小。
好在中途只有一个半小时,坚持一下也就?过去?了。
但晏青棠没想到,最先挺不住的不是飞机上的环境,而是困倦。
她刚坐下,生物钟主导下的困意就?朝她袭来,一波跟着一波,让她昏昏沉沉。
她原本是不想在飞机上睡觉的,是要把张冕之发来的考察照片再回顾下。
可真犯困的时候,什么都拦不住她眯上眼睛,差点就要把手机砸到她的脸上。
旁边紧挨着的肃征,看她实在困到难受,终于还是开口:“困了就睡吧,越野车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到了喀什我们?暂时也是住在酒店。”
他?说得不错,她现在还真不用太着急考察进度。
晏青棠由此改了主意,安稳地重新眯上眼睛:“那我就睡一小会儿。”
她口中说着一小会儿,但实际上一放松下来,就?是迅速沉沉睡去?。
肃征倒是没有什么困意,且对手?机也没多少依赖,一个人正无聊着,也就?时不时望一眼晏青棠。
晏青棠可能是第一次靠着椅背在飞机上睡觉,睡得并不舒服,她脑袋靠着的地方有点?硬,便总是下意识挪动,离肃征越来越近。
到了最后,竟是靠在了肃征的肩头。
肃征:“……”
感?受到她靠近的那份重量之后,肃征心头有些复杂。
他?其?实并不厌烦晏青棠的靠近,无论是清醒时对他?的逗弄,还?是现在昏睡中无意识的靠上他?肩头。
一切秉公来说,他?该往远处挪一挪位置,且同时向晏青棠提醒,要她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