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外出上学时呢?”肃征又问。
“有专用的内衣洗衣机。”晏青棠解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和肃征探讨起这个问题来,话题多少有点清奇。她随之联想到在?家时的生活,第一次觉得有点怀念。
“在?家确实?也有好处,这些生活上的事,我从来不用发愁。”晏青棠回忆道,“我家的阿姨人都?挺好。”
与之相?比,在?新?疆的野外考察生活肯定是“艰苦”的,晏青棠面临了很多挑战,也因此悄悄做了很多前期准备。
肃征听?完她的解释,还是有点不理解,委婉道:“那我觉得你其实可以自己学着去手洗,你就不用发愁供给不足了。”
“我觉得没?必要。”晏青棠摇摇头,“真的很浪费时间。”
肃征抬了抬眉:“是没?必要,还是你觉得太难,不想尝试?觉得做不到?”
他的问题也挺直接,成功激将晏青棠:“哪里难了?这种小事我当然可以做到。”
肃征立刻摆出拭目以待的模样,便见晏青棠转头进了洗手间,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小盆,在?洗手台旁忙碌起来。
她背对着肃征,肃征看不清她在?干什么,但隐约能感觉到晏青棠是在?挑战自我。
但没?两分钟,晏青棠就停下手,委屈地低声道:“本来就不舒服,还要洗这个,我不想洗了,好累,要头疼了。”
“怎么了?”肃征凑过去。
晏青棠要挡,可是已经晚了,肃征一看就明白,咳了一声道:“不舒服就别洗了,别给自己找罪受。我也就是那么一说。”
原来这是晏青棠经期第一天。方?才她在?肃征进门前跑进洗手间,就是为了换下沾染血渍的内裤。
“都?怪你。”晏青棠气恼道,“刚才还能直接扔掉,现在?泡了水……”
她显然是站在?洗手台前陷入了无措状态,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豪门千金,第一回洗衣服,还是在?生理痛加上头痛的情况下强撑着干,肃征想想都?觉得自己的激将法过分。
于是他赶紧安抚:“你不用管了,先放下吧。”
“已经这样了,我不管,难道你管吗?”晏青棠气愤地回嘴。
谁知肃征直接点了头,应下她:“嗯,我管,我帮你洗。”
前些天调戏肃征是一回事,现在?让肃征帮忙手洗贴身?衣物?,好像又是另一回事。
晏青棠的火消了,脸上一窘:“你洗?你会洗吗?”
肃征没?回答会不会,而是往门口走去,回头道:“你等下,我出去一趟。”
晏青棠没?反应过来,他人就从门口消失了。
这是跑了?
骗人的家伙,晏青棠重新?走回洗手台,准备继续望着盆里的东西?大?眼瞪小眼。
但没?到十分钟,肃征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从民宿要来的内衣洗衣液。
“你真要帮我洗啊……”晏青棠虽然自觉地让出了位置,可还是觉得这事儿不太合适。
“不舒服就去坐着休息。这也没?什么,说到底,也只是一件衣服。”肃征说给晏青棠,同时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情况特?殊,也来不及顾及那么多,只想帮帮晏青棠。
晏青棠坐在?旁边看着,见他还真的搓洗起来,而且并没?有任何嫌弃或者不自然的反应,于是她自己也慢慢放松下来。
“手法还挺熟练。”晏青棠用手托着下巴,专注地望着他。
“我在?部队的时候,衣服全是手洗的。”肃征第一次同她这样详细地说起自己的军旅生活,“条件艰苦,有时候想要像这样用水洗,都?是奢望。水太紧张太珍贵了,也就只能用雪来洗衣裳,一月洗一回。”
一部分是天气原因,一部分是地理原因。供水问题很难解决,有限的水自然也就无法用在?看上去不那么重要的洗衣服上。
一月洗一次,大?概在?常人看来,是根本无法忍受的。可肃征与战友们习以为常。
艰苦的岁月,亦是他怀念的岁月。离开新?疆,定在?云南几年,梦里好像还常见到那挺立在?冰峰雪谷中的界碑。
“然后我们互相?安慰来着。”肃征搓洗的动作停了停,抬头望着晏青棠,笑道,“衣服再?脏,心里干净就行了。”
不知为何,说着这些话的肃征,在?晏青棠眼里多了抹令人崇敬的神圣感。
她想知道更?多,然而肃征停住了,低头去把水倒掉,换了干净的水开始漂洗。他像是想起了伤心事,刻意回避,不再?说话,只默默做着手里的活儿。
没?多久,他把她的贴身?衣物?找衣架搭好,晾晒起来。
“谢谢你。”晏青棠真诚朝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