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紧挨的,就是晏青棠的房间。
肃征担心晏青棠住不惯小旅馆,想了想,还?是先随她一起进?房,帮她四处查看着。
主要是排查摄像头和查看房间卫生。房间里的种种设施都是半旧的,但好在看起来还?算干净,他再打扫下,晏青棠大概能住。
于是他用酒精湿巾擦了床头柜与?电视旁的桌椅,把卫生间也重新做了清洁,还?特?意套上一次性马桶圈。
做完这一切后,他拧开水龙头洗着手,水很小,他洗得也很慢,眼神朝她那边逡巡,看她也正一直看着自己。
他瞬时便转移视线,低下头去,但听晏青棠又道?:“肃征,你来帮我铺床吧。”
晏青棠不知小旅馆的床上卫生该不该信,毕竟这年头五星级酒店都频频曝出问题,在心理因素的驱使下,她不愿赌,从行李箱底部取出准备的一次性床单和被套枕套。
这种铺床的家?务活,都是家?里雇的佣人做,她从前没干过,现在却也主动地试着去做,肃征走过来搭了把手,他铺起床来,手上的动作特?别利索熟练,教着晏青棠,两人配合着把床单铺好了。
后来又一起找起被子的角,把蓬松的被子往被套里塞。
当?过兵的肃征对于铺床就像是有强迫症,将床铺得格外平整,连同床上铺展开来的被子,也是一样。
铺好后,晏青棠终于愿意坐在床边,收拾起从行李箱中?取出的零散小东西。
至于肃征,则是拿起自己放在玄关处的行李箱,准备开门离开。
“肃征。”晏青棠见他要走,突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肃征回了头,以为?她只是不满自己的不告而别,便笑着道?:“早点?睡吧,晚安。”
然而晏青棠依然不满,两眼不知为?何氤氲着一层朦胧雾气,压低了声挽留他:“肃征,你别走。”
自那晚在帕米尔的月亮下接了吻,肃征面对晏青棠时,更减了他素日表面待旁人的那副冷硬,反变作无所适从。
她要他别走,他便松了握着门把手的手,回了头,一步步折返。
“你别走了,今晚就在我房里陪我,好不好?”晏青棠问道?。
肃征顿时陷入为?难,将眉皱起:“这恐怕不太好。”
“可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她从床边起身,将简陋的窗帘拉紧,遮住房里透出的灯光,然后小声嘀咕道?。
她这话真惹人遐想,但肃征也知道?,那单纯是指在晏青棠腿受伤期间,他在她房里的沙发上睡过几天。
“当?时是事出有因。”肃征把道?理掰碎了讲给晏青棠听,也讲给内心开始躁动的自己,“你受伤时,我当?然要留下照顾你。可现在……现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晏青棠反问,声音隐隐带着委屈,“那回是身上受伤,这回是心里害怕。”
她是被父亲的行径吓住了,被人跟踪的感觉很不好受,那一双双眼睛盯着她,她觉得自己很像是猎物?。
“走时我确认过的,都睡着,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叶城。”肃征察觉她的不安,耐着性子安抚她,“后面即使发现了我们消失,也要费很多功夫再找。”
“万一民宿的人同样也能被他们买通呢?”晏青棠问道?。
肃征仍很平静:“买通也是没用,民宿的人一样不知道?我们去了哪里。”
“那如果……我们刚走,他们就醒了呢?”晏青棠又开始设想场景,“那就会?一路跟踪我们,说不定现在就在附近找我。”
“不会?。”肃征摇头。
“真的不会?吗?”晏青棠盯着他的眼睛,“你能百分百确定吗?”
肃征做事一向严谨,总归无法忽略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于是张了张口,只好回:“我不能……”
“不能,那你就留下。”晏青棠一句话,就做了结语。
争论宣告失败,肃征不得不往回走。
稀里糊涂已经走到晏青棠身边时,他才回过神来,开始思考晏青棠这算不算是强词夺理。
可真要他一走了之,他又实在不忍。
晏青棠见他已经妥协,终于笑着找出洗漱用品,又拿了浴巾和睡裙,想要进?浴室洗澡。
但人还?没走到,就又跑回来,改了主意:“你先去洗,我怕你趁我洗澡,自己偷偷跑了。”
“答应了你,就不会?跑。”肃征无奈,“真想跑,先洗澡也能跑。”
他们又不是两个?人一起洗澡,晏青棠先洗后洗,只要晏青棠进?了浴室,他都能走。
晏青棠听了觉得也对,想着自己头发长,洗后还?要吹,便打算按照原先的安排,先去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