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声绝（三）可怜的青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还一个劲儿泼魔君水，还一个劲儿叭叭：“我说的算不算……算不算算不算……”然后被魔界抓住乱舞的双手，强行控制在了浴池壁上。“你干嘛？我手快被你捏断了……”慕如风一时失控，没注意控制力道，勒得青玉生疼。听到青玉呼痛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了手，眼神闪躲着道歉。“你……你怎么了？”青玉望着眼前的人，第一次意识到慕如风有问题，刚刚这么一近距离接触她才发现，面前这具看着人模人样的身躯竟一点温度也没有，感觉池子里的温度都被她带得冷了好几度，温泉都供不上她给水降温的速度。“怎么回事，我记得，紫蝠不是冷血动物啊！”青玉不可置信地举起慕如风的手，手背与她接触的地方立刻显现出一个繁复的紫色纹路，让她有所触动，“难道……这是入魔的代价吗？”慕如风闻言危险地眯起了眼：“你怎么知道这是入魔的代价？”青玉关心则乱，没防备一时嘴快，现在只得装傻，支支吾吾了起来。“你宫里只有花颜一个染了些魔气……”青玉正专注于找地缝，没意识到面前魔君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你这几日是不是跟花颜过从甚密了？”“嗯？什么？”某女神持续装傻中……魔君眼中透出几分不善的意味，女神赶紧老实交代：“也没什么，这不是吹雪宫地方小，花颜没处去嘛，就在我宫里守夜，我有时候发觉她夜里手脚冰凉，就想拉她一起睡，结果她死活不肯。”说着还感慨上了，“之前在天上我们俩就同吃同睡，没想到下个界还生分了……”“那你觉得，”慕如风反手握住青玉，将她往后逼得更紧了些，“你我较之你与花颜又如何呢？”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不知名的花香，甜丝丝地，温泉水半冷了，可她却冷不丁出了一身汗——慕如风，离她太近了，近得她能看到魔君眼中的自己，如果还是当年做猎妖师时，慕如风那带着美人香的呼吸便会轻轻喷薄在自己脸上，可惜……青玉一只手正好抵在魔君胸前，那曾经狂热跳动过的心脏，此时已被冰冷的晶石取代——连心跳都没了，自然也不会有呼吸。她费尽心机就快成为人了，可是慕如风却……难道世事偏爱捉弄人吗？“你说的对，你失去的更多，我是如何都弥补不了了。”她觉得，慕如风该是离她太近了，她脑海一片空白，连漂亮话都说不出来了。慕如风望着面前这张酷似柳如兰的脸，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放开了她，然后慢慢退到很远的角落，背影看上去十分失落。青玉刚准备上前去追问，内殿的门却冷不防被人撞开了。青玉吓得骂了句爹，一看来人，是紫玥。紫玥看了看池子里的二人，也不避嫌，对着青玉面不改色地汇报：“你快去看看吧，花颜晕倒了。”等两位收拾好赶到的时候，花颜已被移到东窗下的矮榻上了，青玉跟慕如风都换过衣裳了——青玉之前穿的是惯常爱穿的绛红色错白流苏袖子的常服，弄脏了，慕如风又没备下衣裳，青玉便只有两身衣裳，一件绛紫色道袍，一件藕荷色纱裙，魔君大人很是嫌弃藕荷色，青玉也好像不着急一样，也不愿妥协，两人便就此僵持了一会，最终青玉看时候差不多了，做出退让收尾：拿了那件藕荷色纱裙，将道袍给了慕如风，配着簪子和凌乱落下的几缕头发，倒还真成雅士了，不过细看之下，却有几分当年猎妖馆大师姐的影子——只是缺了那标志性的紫色发带。“不曾想阔别百年，竟还能有机会得以见你作这副打扮！”青玉一身藕荷色也驾驭得颇好，加上这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明媚模样，慕如风不由得失神片刻。青玉不知慕如风的心思，还以为是自己失言惹得魔君伤神，连忙打岔，说花颜还在等她们，不由分说拉着魔君就走。下一幕便是正殿的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二人赏心悦目地出场，还默契十足踏着沁满檀香的步子款款走到榻边——一气呵成得仿佛提前演练过……只见花颜双目紧闭、面色如常地躺在软塌上，只是浑身冰凉，没有鼻息。青玉拿眼往身后一扫，满殿灵力还没来得及收回，看来这昏迷得很突然。“怎么了这是？”见两个主子不发话，紫玥倒是忍不住了，刚才匆匆去找人，也没问得仔细。“应该没大事，看上去像是陷入休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