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住在同一个寝舍,不知道大师姐是不是早就知道寒烟的真实身份了!”一个不知姓名的弟子道。另有一弟子打断:“还大师姐呢!她早不是我们的大师姐了!”“我们可没有这么有能耐的大师姐,母亲是花坊坊主,父亲是紫蝠族族长。”顾子苏款步上前,俯身望着倒在地上的长鸳,被寒烟以眼神威胁却不见半分怯懦。慕如风这才注意到这位一直被她们忽视的七师兄,看来之前一直都低估他了。他看上去是顺从于顾少白,却跟着鞍前马后将馆内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抓住顾少白跟她之间的关系,刻意接近卓瑶,激化他们三人的矛盾,只为坐收渔利。只怕他早就盯上了顾少白的未来掌门之位了。等到顾少白难担大任、猎妖馆一盘散沙之际,他再站出来,又得少馆主信任,又熟悉馆内事务,这掌门之位舍他其谁?只是如此一来,若要保证万无一失,还有一点关键之处——师尊卓文必须在此之前有了退隐之心,那便需要有事情让师尊他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如此一来,卓文的身体忽然日渐式微,只怕也不是偶然。她看着眼中已是难抑癫狂神色的顾子苏,忽然对卓瑶的来日心生担忧。世人都道魔可怕,可这人心,却比无边鬼蜮更阴谲。想到这,慕如风轻勾嘴角,眉心蝠状魔印金光大盛,衬得她一张娇小面庞宛若神祗。“都说‘蝠’同‘福’,我将为人这短暂一生由来已浅的福气都许给你,只为你能得个安稳一生。”慕如风边说着边走向顾少白,可众人却被她身后愈加舒展的蝠翅所惧,纷纷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只有那顾子苏依旧留在原地,并且在慕如风看不见的地方蹲了下去。顾少白也有些许畏惧,但仍强自镇定,企图保住最后一丝体面:“如风,这也怪不得我,紫血人跟紫蝠,原本就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们之间有妖契,注定了生生世世只能纠缠不清,形同陌路。”身后的顾子苏却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支箭,徒手刺进了慕如风的后背,又迅速拔了出来。慕如风缓缓转身,看上去像是有些体力不支。“你是不是没想到,长鸳也是紫血人!”顾子苏看着慕如风,脸上得意之色愈加放肆。“长鸳是紫血人?”顾少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顾子苏手中正在一滴滴往下滴着的紫血却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着他,事实毋庸置疑。顾子苏却没心思关注大师兄,自顾自开始阐述起自己所做的功课:“当年长鸳不顾妖契的束缚,硬是要跟身为紫蝠族长的曜熠在一起,还生下一子一女。”他满意地看着慕如风的反应,“不错,正是一子一女……慕大师姐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亲哥哥在的?如果我猜的没错,您这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好像一直就在咱们猎妖馆。”顾子苏还特意强调了“同父同母”四个字。原本以为此后都将孤身一人,如今却又得知有这么个亲人在,慕如风觉得一切似乎又有了希望。“只是可惜呀,”顾子苏又故作惋惜起来,“您这位亲哥哥,好像也要命不久矣了。”作者有话要说:慕如风:???我看你像命不久矣!大家端阳安康啊!局中人再不是旧模样。——题记“所以,其实紫血人也曾有过跟紫蝠在一起的先例?”问出这句话时的顾少白眉心微蹙,似有不忍。这模样落在慕如风眼里,却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甚至面对顾少白闪躲的眼神都毫无触动,连她自己都暗暗惊讶,回想起这其中所发生的一切,却早已找不回当初的心境,可能也有魔君术法加持,冲淡了几分她人族的情绪吧!“有是有,只是你看长鸳如今的实力,轻轻一击就再难复原,这跟能无限自我修复的紫血人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妖契虽然不是什么无解的术法,但若硬要违背,难免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顾子苏把玩着箭矢,嘴角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简单两句就毫不留情地评判了他人的一生。而他手中本应该十分寻常的凡箭,此刻箭簇之上却缠着繁复的紫色术纹,箭矢闪过一丝危险的寒光,像是随时准备好要灭掉任何不自量力的紫蝠妖的灵识。没想到这他刚取了一点长鸳的血就得了这么强的灵力,看来长鸳虽然违反了妖契,但她依旧还是当年那个在猎妖师中掀起腥风血雨的至尊紫血人。而那寒烟此刻却只是呆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长鸳冷却了的尸身,在旁人看来只当她是打击太大,一时缓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