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我做了那个恶人,”一直压在心中的巨石一朝道出,青玉却没有预期中的如释重负,反而有着更深的负罪感,“其实当年,你的反噬迹象过于外化,让人以为你才是魔君选中的祭品,其实,慕千寒才是最开始的人选,他的种种反应也和其他紫血人不同,至于你,以类妖之身守护魔尊降世,一直都是你们的职责。”“你的意思是,我的这些魔印当年之所以如此外显,是因为要转移众人的视线,掩护真正的新魔君人选?”“正是,魔尊重新临世,在最终附身之前,人选被曝光都是很危险的事情,怎么会如此招摇呢!”“是了,是了……”慕如风说着流下一行血泪,像魇着了一般喃喃自语,“我好傻,我怎么这么傻,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成为魔君,牺牲慕千寒,是避无可避的事情,是以,我虽说自责,但也觉得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去,如今,却被告知,竟是我鸠占鹊巢,苟活于世!”“如风……”青玉很是懊悔,自己一时失言了。连喜见慕如风情绪波动,正是出手的好时机,毫不犹豫祭出业火,缠绕上手中的冰剑,但那冰剑却并未因此溶化,反而顺着业火烧了起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是……业火冰焰!”一直呆坐在侧的紫玥说了句。“什么?业火冰焰?”李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重瓣红莲一族的绝密术法,没想到,今日竟有缘得见。”此刻的青玉也终于明白——没想到连喜竟是罕见的重瓣莲花一族,还是世所罕见的重瓣红莲,难怪落地就是仙了,还因为生来有异,而遭受同族排挤。但这业火冰焰,岂是慕如风能承受的!青玉急切地看向慕如风,然而魔君大人似乎还陷在自己的心结之中,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但见连喜手中的冰剑已燃到了极致,几乎是使了全力地向魔君袭去,但那慕如风还是没有察觉,只是低头喃喃自语。“如风!快闪开!!!”青玉只得拼命呐喊,不愿接受慕如风就要这么湮灭在自己面前的事实,但仍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只听“砰——”的一声,一时间妃色术光大盛,晃得人睁不开眼,待光芒渐熄,却见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一株参天大树横亘在了连喜和慕如风之间。所幸,魔君无恙。只是……那树却燃了个芳菲尽落,枝叶焦枯,周身也是余烬未熄,通体焦黑,再难辩原本模样。“晓妆!!!”慕如风回过神来,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立刻认出这是妖姬的真身。漫天花瓣落下,青玉这才看清,这竟是株子榕树——原来,晓妆竟是,先花神的后代。慕如风当即一个展翅将那连喜掀翻在地,顺势接住了不堪重负恢复人形的晓妆。那晓妆如今半点没有素日张扬跋扈的影子,只是望着慕如风,极力想绽放一个美好的笑容,但口中不断涌出的逸体妖气还是让她痛苦地扭曲起来。“你这又是何必……”慕如风痛心不已。晓妆勉力笑起来,伸手抚上魔君的脸:“当年没有勇气做的事,如今终于做到了……”指尖来不及触及脸颊,便化作寸寸花瓣,跌落尘土……过往“晓妆,你太傻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在花坊,就是我知道,你的种种遗憾。”慕如风努力想聚拢那些落在尘土里的花红,却不过徒劳。当年的人一一故去了,留下她们这些人孤独活在世间,活在无尽的怀念和自责之中,只能勉强相拥取暖,可如今,就连晓妆也走了……“如风……”青玉轻唤着慕如风的名字,仿佛面对着一件易碎的珍宝。那连喜召出秘技已是奋力一击,又被魔君的蝠翅所伤,此刻只有倒在紫玥身边调息的力气,再难发动攻击了,只是魔君未除,他眼中仍是深深的不甘,似是还在蓄力,预谋着下一波袭击。慕如风却并不急着除去连喜,而是望着眼前的花泥,喃喃自语:“你知道,万魔殿的夜有多长吗?”青玉不解魔君此言何意。那慕如风顾自说着:“蝠族本就与人族作息不同,日眠夜行,只是,我原不知,无族人相伴的夜,会是这么孤寂和冗长,万魔殿无人相伴,只有烛光中慕千寒的画像夜夜陪伴着我。”“画像?我竟不知,你还留着他的画像!”“那画像,是他造了灭紫箭后,在坊间流传的,一直被叶卿卿收着,后来是……晓妆,赠与我的。因我总是同她说起,自己好像越来越不记得慕千寒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