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着,佟依人又想哭了,如果不是母亲去世了,她宁可还住在那破旧的小屋子里,吃着每天清汤淡水的饭,也比现在这样让人觉得舒坦。
只有怀胎十月,生过孩子的女人才懂得孕育一个孩子的辛苦,护工大姐看着她不过四五个月,却像是要生产的肚子,不住地叹息着:“唉!你咋命这苦呢?肚子大成这样了,还保着胎,还成天出出进进好几回,真怕你撑不下去啊。”
要强的她,从不要人前示弱,可是今天,她真是想要吐一吐苦水了,忍了太久,她觉得憋得慌:“这都是命啊,自己选了条难走的路,也只能自己扛了。”
“姑娘,大姐还是想劝劝你,钱是赚不完的,孩子要紧,你不能为了赚钱把孩子累着了,万一孩子有什么,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我明白的,这几天要是没大事儿,我就在医院里呆着,好好养身子。”佟依人疲倦地着,从没像现在这样累,身体累,心也累。她也想放下一切的,可想到两个孩子的未来,只能依靠自己了,她便只能咬着牙强挺着。人,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她以前是不屑的,以为只要自己够坚强,只要自己够能力,什么也都成不了问题。
可现在,她却真真对这句话有所体会了,她怎么就那么傻呢?天底下男人这么多,她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男人呢?
“这就对了,哎!这个你多吃点,对孩子好,还有这个,这个”
热情的护工,挑挑捡捡地往她碗里堆东西,正挑到起劲,病房里突然走进来几个人,护工一抬头,看清了来人的脸,忙道:“姑娘,你先吃着,一会我再来帮你收碗。”
看都不想再看贺子勋一眼,佟依人只是轻声道:“谢谢大姐!”
“不谢,我先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护工大姐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贺子勋和他的母亲,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的贺父,终还是担忧着,慢慢地带上了病房的门。
面对这一家人,佟依人很难再做到心平气和,但,为了孩子,为了她唯一的亲人,她只能强忍着心酸,一口一口地吃着饭。护工大姐的手艺很好,做的菜也很好吃,只是,她却再也食不下咽。
强迫着自己,她低着头,不停地吃,咽不下就使劲,吞不下就强吞,只吃到一碗见了底,她又自己招呼着自己,喝下了一碗汤,这才慢慢地将碗筷放下,和衣躺好。她一直没有话,也一直没有看眼前的三个人,直到,贺子勋看着她的模样,再忍不住又想发火时,贺母才紧张地扯住了他。
“算了儿子,好好话。”
对佟依人的态度,贺母也是有意见的,可看在两个孙子的面子上,她实在不想儿子再和她吵架,毕竟,还有三四个月孩子就能出生了,她不想节外生枝,再惹出什么大麻烦。
“你看她那样儿,像是能好好话的人吗?”
自从大权被夺,贺子勋是横竖都看她不顺眼,明知道她介意自己在外面胡天搞地,他就偏偏要搞给她看,甚至把手伸到了佟依人的秘书那里。
可他越是这么做,她的态度就越是冷漠,直冷到让他觉得他们没有可能再继续一起生活。为了孩子,他暂时也离不了这个婚,便采取无视的政策,对她不理也不问。可母亲却不依,非要拉着他来看她,可他却发现,现在的自己,一看到这张脸就烦,一烦就想骂人,根本就控制不住。
见儿子口气很差,贺母紧张地扯了扯他的手,急道:“她现在有了身子,你让让她不行吗?”
“妈,她就是给脸不要脸,您让着她,可她怎么对您的,甚至将你赶出医院,都不要您照顾不是吗?”到母亲被赶的事情,也是贺子勋生气的源头之一,他自问做得不够好,可母亲却对佟依人十分尽心尽力,可换来的却是那样的下场,做为一个孝子,他实在是怒火中烧。
“妈不计较,只要孩子好就行了。”
“妈,你就别在惯着她了”
“闭嘴。”
狂喝一声,一直没坑气的佟父也终于开腔了:“你这个不肖子,你还有脸别人?自己做错了事,还处处指责别人,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感到不耻。”
“不耻?您也从来没为我感到骄傲过不是吗?”
贺省长对儿子要求严厉,小从到大,非打即骂,以至于在青少年期时,贺子勋便对父亲起了一种逆反的心理,他东,他就偏往西,他西,他就偏向东,渐渐的,父子之间便嫌隙越来越大,搞到现在连好好句话也做不到了。
习惯了做领导,虽然已退了下来,但贺省长一开口就习惯要训人,特别是对他这个恨铁不能钢的儿子,口气也就更差了:“你做了什么事值得我为你骄傲?啊?给你找的好老婆你不要,你非要现在这个,要就要了,你就好好对人家,可你又跑外面胡天搞地,她现在肚子这么大了,你不照顾她也就算了,还跑来骂骂咧咧?你还是人吗你?”
听到这话,贺子勋不怀好意地笑:“爸,我要不是人,那您是什么?”
听到儿了拐着弯儿骂自己,贺省长气得吹胡子瞪眼地直喘气:“你,你这个混帐东西,我抽死你,我抽,抽死你”看到这来的三个人,佟依人本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们的,可她明明都那样无视了,他们居然还不走,还越吵越起劲,本就心情不好,被他们这么一闹,她只觉得胸前一股子郁气难解,渐渐的,火气也就上来了。
“够了,要吵到外面吵去,不要影响我。”
本就在气头上,听到佟依人的声音,贺子勋就毛了,瞪着眼便吼了回去:“佟依人,你tm别给脸不要脸。”
忍,忍,忍无可忍!
佟依人终于爆发了:“滚!”
一个字,切齿而出,就连站在贺子勋身边的贺父贺母,也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儿媳妇眼中射出来的强烈恨意。裹着滔天的怒火,佟依人神情狰狞,似要将贺子勋吃了一般地可怕。
反正已是撕破了脸,贺子勋也是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比一句毒:“你敢让我滚?呵呵!别以为你现在掌着公司的大权我就没办法治你?佟依人,我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等孩子生下来后,看看到底是谁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