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黑发有些长了,从搭在耳边的指缝中炸出几根,阖眼趴着的样子仍透着股戾气,挺直利落的脖颈顺着单层秋季校服领口冒出,像初春新生出的一截藤蔓。
——帅哥睡觉。
他兄弟从程晚换座后就清醒了一节课,午饭也没怎么吃。
耳畔的英文单词像一声声天外来音,齐群看向窗外初冬的萧条风景放空出神,半晌才仰头吐出口粗闷浊气。
这他妈操蛋生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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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时间很短,刚换座赵多漫根本不适应,身边人换了个陌生面孔上课时都如坐针毡,下课她更是恨不得争分夺秒长在程晚邻座。
吵嚷的谈笑打趣声充斥在教室,第六次占用小喇叭胡可可的座位,赵多漫的心态是理不直气也壮的。
程晚望着像幼稚园小女生一般对峙的两人,轻飘飘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朝胡可可开口,“你坐我的位置吧。”
前同桌和现同桌的对峙,她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
自认为精通社交手段,凭借自身超凡智慧化解了一场战争的程晚刚要摇头感慨了下自己的机智,手腕又被人牢牢拽住。
赵多漫苦大仇深地把脸颊贴在她手上,语气悲怆,“晚晚,你真的跟之前不一样了……”
“你变得没有活力了。”
“?”
请叫我成熟。
程晚唇角直抽,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一边的胡可可突然罕见地附和道,“确实,我也感受到了。”
赵多漫遇见同道中人,立马支楞起来:“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啊?”
“情感问题。”
“请您赐教!”
“化干戈为玉帛。”胡可可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
“……”
一唱一和地当谁听不懂呢。
站直的女生微侧眸就能瞄见后排的那个人,程晚屏息朝后虚虚掠过一眼。
周北洛刚从班外回来,长腿勾着凳子落座,熟练躲过齐群发癫要拥来的熊抱,唇线淡淡抿了下,冷漠地做了个滚的唇形。
他好像心情恢复些了。
起码没睡觉了。
程晚默不作声地把视线重新拐回来。
也不是她一直关注周北洛的动向,属实是身边这俩人太八卦。赵多漫一节课扭八回头,美其名曰帮她监视敌情,她现在几乎连周北洛每节课写几个字都知道。
小喇叭胡可可又天生的爱热闹,逻辑分析大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
伸手拖来过道外另一位女生的凳子,程晚认命地撑脸,左耳进右耳出地听两人为她的破碎友谊出没用的大招。
赵多漫凑近些道:“我觉得周北洛是想找你和好的,不然他不可能跑过来问你为什么换座,齐群都说了,他伤心得中午饭都没怎么吃。”
程晚装拽,三分薄凉七分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万一他是闹胃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