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病房内陈设简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窗外是一片湛蓝色的天空,阳光灿烂得仿佛能晃瞎人的眼睛。
陶青梧脸色苍白,双眸半阖,安静地倚靠在床头,如同没了生机的提线木偶。
自那日从傅誉离开,被雨淋了好半天还是受了凉,陆陆续续高烧了十多天,以至于到现在都浑身疲软,什么事都做不了。
门从外边忽然被敲响,在她转头去瞧的时候外边的人才缓缓推开进来,手上拎着保温饭盒还有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陶青梧颤着眼皮,看不真切。
来人面容柔和,蓄着一头细碎蓬松的短发,淡蓝色衬衫敞了最上方的几颗纽扣,略修身的休闲裤显得身材愈发修长高大,气质斐然到完全遮不住。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男人立在床头的边几前,打开饭盒将饭菜一一拿了出来。
她摇头,注视着一旁的人动作,“叶先生,你不用每天都过来的,我已经没事了。”
男人展开小桌板,递了双筷子给她,低笑一声,“我们也算认识了,叫我的名字是烫嘴吗?”
陶青梧被逗到闷笑了下,气息不禁带动得重了些,缓过来才说:“知道了,叶识檐先生。”
“去掉后面两个字就更好了,”叶识檐摊了摊手,看她吃得认真,又道,“我去办出院手续,收拾好我开车送你回去。”
等病房内再度恢复安静,陶青梧瞥了眼枕边的手机,指尖自然轻触,画面停留在秋音桐的朋友圈。
这人近段时间发了好多傅庭肆的照片,看下面附着的地点是在爱丁堡,气候不像京城,阴雨绵绵,傅庭肆着了件浅棕色的大衣,不似往常那般又肃严又难以接近。
她下意识都存了起来,见不到人看看照片也挺好的。
脑袋不听使唤,陶青梧又想起了从傅誉出来的那场大雨,其实完全不如她心里的滂沱。
虽做好了准备,但只要一想到她离开后,傅庭肆就可以每时每刻都和盛怀宁在一起,她止不住会心口发酸。
直到出了集团大楼,她不再强忍径直哭出声来,身边偶尔会有不少认识她的人经过,看她的眼神不止有疑惑还有同情。
现如今公司内谁人不知她与傅庭肆的关系,只是不再像以前那般大肆讨论罢了,见她这幅模样跟玩腻了被抛弃有何区别。
她就那样在雨中走了小半晌,加上前一晚睡眠不足,晕倒在路边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后来还是被恰好路过的叶识檐送到了医院。
见她孤身一人,又拎着行李,后又从她口中得知她的一些基本情况,叶识檐大概觉得她实在可怜,便每日都会来医院一趟。
有时候会陪她聊会天,有时候送完饭就着急离开去忙工作。
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了。
思绪渐渐回笼,陶青梧想要掀被下床收拾东西,却不小心碰到了手机,拿起来一看竟很凑巧地给秋音桐最新的那条朋友圈点了赞。
她顿时慌了,又急急忙忙点了取消。
就在陶青梧担心作为共友的傅庭肆会不会看见时,爱丁堡才是早上八点多。
秋老爷子见傅庭肆跟盛怀宁相处得还不错,这才放心离开了秋榭园,而秋熹苓和傅霄则现如今当起了甩手掌柜,紧跟着就将环球旅行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秋音桐刚毕业有大把可以玩乐的时间,吵着嚷着也要去。
至于傅庭肆,每年都会抽空去海外分公司巡查一趟,短则一周,长则一两月,便也借着这次机会跟着一起去了。
其实他打心里不想承认,公司顶层的那套公寓处处都是陶青梧的味道,全是她存在过的痕迹。
临走前,他让鹤叔安排人重新装修,能改的布局全改了,妄想着能抹掉所有让他待不下去的因素。
爱丁堡实在多雨,已经断断续续下了三四天。
傅庭肆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任由冷冽的空气萦绕在周围,手中的瓷杯递到嘴边,轻抿了一口茶,恍远的神瞬间就拉了回来。
“哥,你不吃点吗?这个奶香松饼味道很好。”秋音桐边大快朵颐边冲着傅庭肆的背影嘟囔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