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陶青梧刚拿到手里的手机倏地滑落到腿上,而后掉在地毯上,微抿着的唇轻微抖动着。
傅庭肆那满是疮痍的小腿,下一秒便出现在脑海里。
她有猜到应该是被高温烧伤所致,只是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么多的隐情。
入了夜的京市本该是闷热的,可陶青梧却觉得自己如坠极寒之地的冰窟。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跌跌撞撞地从家里跑出去的,被潮湿的热风拂过挂着两行热泪的面庞,又滑稽又狼狈。
陶青梧在街边奔走了足足半个小时都没等到车,最终还是拗不过姗姗来迟的叶识檐,而后踏上了前往傅誉的路途。
她脑中纷乱,对于窗外迷离又梦幻的夜景视若无睹,独有方才在家里叶识檐的话在耳边不停循环播放着。
——就是在我带你去香榭酒店参加家宴那天出的事。
——我不在现场,只在偶然间听到音桐告诉姐夫。那晚火势燃得很大,傅庭肆从浓烟滚滚的屋内出来,手上拿着的礼盒被烧得面目全非,只露出里面休闲西装的一点边角料。
——音桐说那是你亲手做给他的。
——他说他只要你。
。。。。。。
陶青梧故作镇定冷静,然而心脏处的钝痛仿若被最锋利的利器划过,让她沉着发出的桀桀之声如同寒夜里刺耳的悲鸣。
她歪头靠着,生怕眼泪砸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一直不停地用手背蹭过。
不止是污点,她更是傅庭肆平安顺遂人生里的灾星。
他为了她受了鞭打,健硕的背脊现如今还有着深浅不一的痕迹,然而旧伤刚愈又添新伤,依旧跟她有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驶到傅誉集团的楼下。
陶青梧抹了把眼泪,侧身下车时忽地被一旁的人拽住。
叶识檐声音哑着,“你想好了?”
她轻咬下唇,在竭力抑制自己剧烈波动的情绪,答非所问:“我也一样。”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叶识檐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陶青梧,同样非傅庭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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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青梧急匆匆略过保安处,步伐直冲着傅庭肆的那部专用电梯。
她很熟练地自包中摸出门禁卡,搭上的那一刻还在暗自祈祷一定别失了使用权限。
好在的是,显示区一如早上她离开时那般,很迅速给出了反馈,“滴”声让她又惊又喜。
迈入轿厢内,她半倚在扶手栏杆上,正对面不停运转的钟表正指在晚上九点的位置。
这么晚了,不知道傅庭肆在不在,他会不会又像往常那般根本没打算回来。
那如若回来,看到她不在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开心,还是失落。
几分钟后,电梯终于到达顶楼。
随着“叮”的一声后,陶青梧脱力般离开栏杆的支撑,趋步朝里走的时候心乱如麻。
她怕自己跑这一遭会给傅庭肆未来的生活依旧带来影响,更怕狼狈的自己每一个举动都是自作多情。
室内廊亭在这一刻变得越发长了起来,她每一步都迈得格外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