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生摇头,声音都哽咽了,眼泪却还没往下流,“爸爸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那是男子汉大丈夫,你只是个小孩子。想爸爸了可以哭。”
“真的吗?”
“真的!”
“呜呜。”冬生抱着许问的腰,“我不想爸爸和叔叔们出任务。他们每次出去,回来总会少几个叔叔。我害怕爸爸有一天也不会回来了。”
许问心里一紧,在冬生头上轻揉,“不会,你爸爸会回来的。”
人人都道冬生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其实小孩子总比大人想象的还要懂事。
门板被轻敲了两下,两个妇女推门进来。
冬生擦干净眼泪,体贴地给许问介绍:“这是大奶奶和小奶奶。”
许问目光在她们胸花上落了落,一个写着伯娘,一个写着婶子。
在魏庄,分了能分清宾客身份,办婚礼的主家往往会准备一些红色的胸花。字面意义上的花,巴掌大的红绸花会带一截金色飘带,飘带上写着跟新郎或者新娘的关系。
比如朱美珍,她的胸花上面写着母亲。意思就是新娘的母亲。
所以这两位应该就是路远征的伯母跟婶子。
“大妈,婶子。”许问站起身,牵着冬生喊人。
“问问,快坐快坐。”伯娘连忙过来把许问摁回床上,“今天这事咋说也是征子对不住你。我这当伯娘的代他赔个不是。”
许问笑笑,“没事。他这职业没办法。”
“这倒是。问问,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有啥事你来跟伯娘说。”
婶子也帮腔:“对,需要干啥你找我们。征子常年不在家,咱娘娘们们自己在家总得有些干不立正的活。有事你说话就行。不想做饭就领着冬生到我家吃。”
不管真假,这些话都很暖人心,许问道谢。
伯娘婶子大约是怕许问独处更难过,拉着许问唠唠叨叨叙家常,一直到门板再次被敲响。
外面是主事,来找她们祭拜。
许问牵着冬生跟着伯娘和婶子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地上那块红布还在,伯娘跟婶子走到红布前跪在上面,拿了黄纸点燃。
两个人各拿一根木棍,一边挑黄纸让火烧的更旺一边碎碎念。
“路家的老祖宗们,你们的孙子路远征今天结婚了,求你们保佑他……”
当初许闻结婚,这一段是朱美珍念的,她觉得太瞎白话没听,可今天她也想跟着念,希望路家的祖宗们真能有在天之灵保佑路远征。
谁知道下一秒就听见伯娘跟婶子念:“拨拉拨拉舀子,早生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