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带着笃定一步步击碎郭端的内心，他原本充满魅惑的五官慢慢变得狰狞：“我不知道！”“郭端你是不知道呢还是不想知道呢？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太子早就把你视为弃子了，不然你说为什么我们攻山三次他还不派兵援助你呢？”“啊啊啊！”青筋爬上阴柔的脸庞，瞳孔放大，眼眸变得赤红，就连运功的手都渐渐由暗红转成墨色。瞬间郭端的功力大增，终是用了这个功法的最后一招。郭端的样貌本就雌雄难辨，如此一来，更像是火海里踩着赤石出来的美人，脚边的衣摆被火烧了一般凌乱，他赤脚踩在地上，眼睛中有着痴狂。“为什么？为什么？”他双目无神地看着自己的手，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血红成波浪滚滚的血海，空气中都弥漫着烧焦的气息，刺鼻难闻。刚才本就是势均力敌，现在郭端的功力猛增，吴清和谢朗之都抵抗不了，一齐低下头啐了一口血。江夜猛然一惊，吴清吐血那刻，他的心也被揪紧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吴清的额角留下了汗水，淌过泪痣，滑到颊边，吐了一口血的唇更加鲜红，这回真有话本子里所说以一挑十的女将军的俊美。血红的功力几乎要压弯了吴清的腰背，她脚下一顿，凿下一个坑，才能逼着自己不被压到后退。江夜的手背青筋显露，他想去助她，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滋！”吴清以剑划开手掌，血液汩汩流向刀锋，青云剑似乎能吸食鲜血一样，那些血迹很快就消失了，而剑身散发的青色更加纯正。当吴清手掌心的鲜血喷涌而出的那刻，江夜的眼尾也渐渐变红，他甚至右脚朝吴清那边一迈，可腿部使力又猛地压制他走去的步子。不是时候，不是时候，江夜心中默念，几度阖上眼眸，怕心神纷乱。郭端现在像是被邪功控制了一般，他肩膀被吴清砍了一刀，衣衫破碎，血液顺着肩流下，他却毫无反应，任由血液与他的红衣融为一体。“他骗了我吗？他又怎么会骗我呢？”他的眼神像一个偏执的、想拿到自己心爱宝物的小孩，迷茫又执着地想抓住什么。“郭端，你还不知道吧，修习这个功法还得有对人世间所有事的恨，你在郭府过的猪狗不如的生活，也是他早已与郭大夫人商量好了的，郭大夫人本就恨你，有人合作，她自然是乐意的。”这番话半真半假，不过在郭端现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加上他早就对太子存了疑心，这些刚好能勾起他的所有怀疑。他最恨的就是儿时被人欺辱，像猪狗一样对待他，若是他发现他全身心信任的人当初竟也有他的属意，那一切都会不同了。他看似自卑实则自傲，他不在意那些他本就瞧不上的人对他的陷害，但如果那人是太子，他一定会受不了。江夜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猛往他身上扎刺。果然，郭端惨白着脸，痛苦地捂着脑袋，大喊：“不可能，不可能！”如今这样早就没有那时还能抱着白兔胜券在握的模样了。在他说出最后一个字的那一刻，红海滔天，吴清直接跌倒在地，胸腔一疼，一大口血吐出来。谢朗之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平直的眉毛旁一道血痕割破了他的脸蛋，手心满是用力抓握双刀而流下的鲜血，一只长腿支起，底下皆是伤痕。即便这样，也并不狼狈。此时江夜往后蹬地，腾空而起，明黄的光从他剑身亮起，剑眉微皱，现在的每一步都万万不能出错，否则都将前功尽弃。拼上所有的功力，只为能杀了他。“噗嗤”一声，是长剑刺破皮肉的声音，郭端呆愣着看了看自己胸口处的血窟窿，脸色逐渐阴暗。江夜察觉到郭端的不对劲，可是箭在弦上，已没有回头之路了，他只能加重手心的力度。“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该被人骗，该被人杀吗？”郭端猛然抬头，仰天狂笑，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狐狸一般的脸庞彻底陷入癫狂。他身体狂颤，笑得发抖，他弯着眉眼，伸出手指点着倒在地上的谢朗之和吴清。“你们能知道这种感受吗？”问完却又自嘲地狂笑：“你们又怎么会知道被人当猪狗使唤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我知道。”一道女声破空而来，郭端的神智恢复了几分清明。他的步子歪歪扭扭，却别有风韵地走到吴清面前，不顾自己的胸口抑制不住流出的鲜血，瘆白的手指挑起吴清的下巴，勾起唇角一股血腥的气息：“你知道？”江夜看着郭端就在吴清面前，他的心被弦绷紧一般，不敢分神片刻，也不敢再出言刺激郭端。他怕郭端一时发作，伤了吴清，可他却不能过去，一旦过去，说不好就会刺激了郭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