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半月吗?若是我想天?天?写呢?”她反问道。
说完便?觉身后人胸腔微微一震,祁宴笑着靠过来:“公主若不觉麻烦,日?日?写信,在下求之不得,就是苦了送信之人。”
卫蓁也轻笑一声。
半晌,他拉过她的手,五指摊开她的掌心。
卫蓁低下头,看着他修长的指尖在自?己掌心画了一个符号。
她微微蹙眉:“这是……”
“你?我之间的信件,记得用这个标记,防止信件被伪造私拆。”
祁宴说完,看卫蓁望着掌心出神?,问道:“怎么了?”
卫蓁道:“没什么。”
她在他怀里转了一个身,轻揽住他,温柔道:“我记得了。你?要保重。天?很?晚了,你?就在这里歇下吧,不要再麻烦回去一趟。”
祁宴道:“好?。”
过了许久,身边人气息逐渐平稳,卫蓁才摊开了掌心,指尖轻抚上去。
方才祁宴从后抱着她,她一阵恍惚,眼前浮现起了上一世的画面。
他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抱着她,在她掌心中写过字的男子?。
窗外雨帘声不断落下,前世,也是这样一个雨日?——
在她人生的最后一年,她来到?楚国北部那座荒废的离宫之中养心。
她虽目盲,视力受损,却?仍想趁着最后的光阴做一切想做的事,可宫女们起初总是处处阻拦她,不许她去采花草,不许她骑马,更不许她上山。
唯有那一护卫愿意陪着她。
那一日?他与她上山,偏偏遇上瓢泼大雨,下山的路被泥石阻拦。
二人被困在山洞之中,靠着篝火取暖。
只?是入了夜,寒气渗人,她冻得瑟瑟发抖,便?感觉有人从后抱住她,用身子?为他取暖。
彼时,她仍是楚王后,与一个护卫如此?这般实在是越线。
他的口音并不是完全的楚音,夹杂着晋音,卫蓁目盲久了,能靠耳朵辨别出来许多东西。譬如,她能听出他在自?己面前,有意改了音色说话,不想叫她听出他本音。
那一夜,她问他的名字如何写,他就是这样,摊开她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名字。
他的一个名字罢了,怕也是信口捏造的。
但卫蓁还是记下来,他说他叫晋岚。
那一段时日?,他陪她纵驰荒野,牵马给她说夕阳落日?,在夜深人静之时为她读经文,他就像是一道炽亮的光闯入她暗无天?光的日?子?,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却?又倏忽消失不见。
雨水淅淅沥沥,卫蓁从前尘往事中抽身,想起在山洞之中,他全身湿透,衣袍褪去,她曾无意间碰上他的身子?,她从未见过这般全身大大小小都是伤疤的人。
卫蓁的心头忽而生出一个想法,转过身来,看着身前人。
她记得很?清楚,那人的腰际有一块伤疤。
卫蓁的指尖有些颤抖,朝着祁宴的腰际伸去。
其实她也清楚,哪怕祁宴身上有伤口,也印证不了什么。
然而当她撩开他的里衣,抚上腰际那一块肌肉,一道伤痕触感清晰无比的从指尖传来,卫蓁的心还是不由得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