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开了她,用疑惑的眼神询问她。
周知韵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两人在车内晦*暗的光线中对视着。
不用言说。
黎曜已经明白。
他眼中那些躁动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
蛋糕的香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但车内的气氛却并不似这蛋糕一样甜蜜。
黎曜看着周知韵的脸,有些无奈地用拇指摩挲了两下她的唇。
周知韵偏过头,躲避他的触摸,开口转移了话题,问:
“昨晚绑架我们的那些人被抓起来了吗?”
可是话一出口她又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有些愚蠢,这些豪门之间的黑暗争斗怎么可能会把警方牵扯进来呢?
果然——
“那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
黎曜似乎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轻飘飘地一句话带过了。
周知韵抬眼去看他。
她因为他们黎家和白家之间的这些烂糟事情差点丢了命,他现在竟然让她“不用操心”?
然而她终究没有说什么,伸手又拿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上面的草莓。
“你当时说的那件‘不得不办’的事情,是指……杀了白文澜吗?”
有些事情,明知可能没有答案,周知韵还是想问个明白:
“你带着我去澳城,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白文澜?”
黎曜没有回答,他沉默着看着她,半点没有开口的打算。
周知韵心里的那团怒气越积越多,她又咬了一口手里的蛋糕。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有忍住。
“黎曜,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觉得我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你说你想跟我在一起,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跟一个一直戴着面具的人生活在一起。你好像总是有很多的计划和打算,但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我看到的你,是无数个谎言堆积起来的你。我根本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她的声音里平静中带着失望。
黎曜坐回到了对面的位置上,眼神平视着周知韵的脸,他沉默了片刻,只是说:
“这些事情你都不需要知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彼此开心就好了,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你知道了也没用。”
周知韵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什么叫‘与我无关’?我昨天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差点死在了那艘邮轮上!”
她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有些讽刺:
“黎曜,我还不够‘懂事’吗?以前我问过你在外面的事情吗?那些黎家的、白家的破事!我问过你一句吗?我不是一直都在乖乖地当你的情妇吗?被你养在身边、什么都不知道、只需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情妇!黎曜,你知道吗?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想要跟我在一起,但其实你根本不需要一个爱人,你只是需要一个漂亮的、能陪你一起睡觉的情妇而已!”
或许是“情妇”这两个字刺到了黎曜,他皱了皱眉,看向周知韵的眼神变得阴郁了几分。
“那你为什么不能继续乖乖地当这个‘情妇’?是我给的不够多吗?”
他冷着声音问她。
“黎大少爷给的当然多,怎么会‘不够多’呢?”
周知韵的情绪有些激动:
“只是我自己不愿意了!因为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因为我不想再莫名其妙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了!你根本不懂我当时有多害怕!昨晚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就是为了去杀白文澜?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中枪掉进大海里我有多绝望?!都到那样的地步了,你还要去杀人,黎曜,你真的太可怕了,你知道吗?”
或许是情绪反扑得太厉害,周知韵的身体颤抖得厉害,昨晚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气息仿佛还盘桓在她的头顶。
听到周知韵的话,黎曜的表情也并不平静,他捏紧了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最后还是放软了语气开口道:
“当时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没有办法,我必须要去,必须要想办法通知我的人来救我们。”
他看着她的脸,眼神中有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