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想活,但老畜生和邵昌文父子必须死在他前面。
纪霈之打点起全部精神,勉强调动起一丝丝内力,护住心脉,以抵御毒血对心脏的全力攻击。
夏院判来得很快,他大抵就在门外等着传召。
他摸了纪霈之的寸关尺,大概怕不把握,又把上部和下部补全了。
良久之后,夏院判颤巍巍起了身,躬身道:“启禀皇上,解索脉现,情况甚是不妙。”
解索脉是死脉,永宁帝听说过,但夏院判措辞模糊,‘甚是不妙’说明纪霈之不至于立刻就死。
永宁帝遗憾地叹息一声,想当年,他当着朝廷重臣的面,向太皇太后保证过,绝不会伤害纪霈之的性命。
那么此时此刻,他便不能等着纪霈之在众目睽睽之下咽气。
永宁帝思索再三,“也罢,你这身子骨,合该找个正经人家的女子冲冲喜,既然你中意那唐家女掌柜,朕就替你把把关,只要家世长相过得去朕就准了。”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怡王说道,“赐婚怕是等不及了,怡王替你这苦命的侄儿找个媒人,操操心吧。”
怡王恭声道:“臣谨遵圣谕。”
……
傍晚,唐锐安把唐乐筠即将为纪霈之冲喜的消息带到了唐老夫人的起居室。
唐老夫人惊讶极了,“她居然做了正妃嗐……且不说别的,她会不会连累我们!”
她问出了所有唐家人的疑问。
唐锐安放下茶杯,“不会。皇上对儿子还是信任的,她只是族里的姑娘而已。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儿子还是把唐悦白逐出唐门的信送出去了。”
唐老夫人欣慰地拍拍唐乐音的手,“幸好咱们音音聪明,提早做了安排。”
唐乐音挤出一抹笑意,干巴巴地说道:“祖母,筠姐姐的心太大了,万一出了事,对父亲对我们唐门的影响都很大。”
如果说,汝阳郡主没死,是因为她把唐乐筠驱逐出了唐家,那么,纪霈之即将迎娶唐乐筠又算什么
唐乐筠还救了纪霈之吗
她救了他,却被他诬为有私情,他有这么无耻吗
或者,他本就是这么无耻!
还是……变故只发生在唐乐筠身上,她真的是神医
这怎么可能!
……
唐锐安告辞的时候,唐乐音也跟了上去,父女俩肩并肩,一起沿着夹道往后院走。
唐乐音道:“父亲,能不能派几个人手看着筠姐姐!”
唐锐安瞥了她一眼,少女神色紧绷,心事重重。
他安抚道:“她与我们唐门不会再有瓜葛,你安心便是。”
唐乐音微微摇头,“父亲不觉得她很奇怪吗,一起生活四年,她从未提起过药铺,一朝回家,她便义无反顾地开了起来。而且,以她的性子,对端王即便不是唯唯诺诺,也该避如蛇蝎才对,但她都没有,只是不卑不亢。”
唐锐安道:“你说的这些,我可以用两个词概括,一是此一时彼一时,二是欲擒故纵。音音放心,她再强也是孤女,翻不出大的风浪。再说了,只要她和端王成亲,就落到了皇上和首辅大人的眼睛里,根本无需你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