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竟能养出邵明诚那样的败家儿子。
纪霈之一进门,邵昌文就看见了,示意下属在侧面给他加了个座位。
唐乐筠便站到了他的身后。
大堂里的人主要是住在各个温泉庄子的主家,其次是官道两侧店铺的掌柜或东家。
三四十人挤挤挨挨地站着,但只听得到某些人紧张的喘息声。
这就是大炎第一权臣的排面了。
唐乐筠左右环顾,权衡了一下,她认为自己击杀邵昌文,安全逃脱此地的几率至少有百分之八十。
这么一想,第一权臣的光辉便在她心里缩小了不少。
反倒是唐锐安,锐利的视线如有实质,始终在研判着她。
唐乐筠故意不看他——唐乐音赶原主出来,是其咎由自取,她没意见,但他在唐乐音的授意下,写信让唐门将唐悦白除名,说明他心胸狭窄,没有担当,她很不佩服,毫无打交道的欲望。
“诸位。”邵昌文开口了,“太子遇刺,二十三人身死,这是我大炎开国以来第一大案,事情的严重性无须老夫赘言。所以,咱们长话短说,凡提供有效线索者,或加官进爵,或赏银千万;凡有意隐瞒不报者,与犯案者同罪,诛三族,望所有人明晰。”
他这边一停,那边的刑部尚书就接上了他的话茬:“大家都说说吧,小杨大人,你先说。”
“是。”杨晞躬身一礼,“诸位大人,下官既提供不了有效线索,也没什么可以隐瞒不报的,下官只做以下几点说明。”
“第一,下官和太子并没有遇上,如果所料不差,他们一直走在下官前面;第二,太子遇刺时,下官还在镇上,对此毫不知情;第三,如果此案与下官有关,那么下官可以不来生云镇,即便来了,也不该在镇上露面。”
“以上几点,请首辅大人、尚书大人酌情考虑。”
他的表达条理清楚,声音稳定,不卑不亢,很有说服力。
邵昌文道:“小杨大人莫多心,现在只是了解情况,是不是与杨家有关,我们会用证据说话。”
这话看似安慰,其实威胁意味十足。
“多谢首辅大人!”杨晞再次行礼,“首辅大人明察秋毫、铁面无私,太子一案定能早日告破。”
邵昌文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纪霈之,“听说王爷昨日也在镇上,不知对此案有何看法啊!”
纪霈之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京城中,谁人不知道我与太子的关系我的看法是,诸位大人若认为是我派人下的手,未免太蠢了些。”
这话犀利,且奇臭无比。
尚书李大人、唐锐安齐齐蹙了眉头,只有邵昌文依旧和颜悦色。
邵昌文道:“王爷所言极是,那么,王爷可有建议呀!”
纪霈之轻咳几声,“没有。只要你们不烦我,便与我无关,怎么着都成。”
他摆出的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坦坦荡荡,无所畏惧。
邵昌文无法,让鲁千山和蓝铎对温泉庄子的主人,以及生云镇临街店铺的所有人进行询问。
鲁千山喊的第一个就是唐乐筠。
他说道:“我听说,小杨大人在你的铺子里坐了许久,为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很熟吗他为什么不在京城买药,非要到生云镇来!”
几个老奸巨猾的人一起盯住了唐乐筠的脸。
唐乐筠不好表现得太镇定,她垂下头,对着地上的青砖说道:“回鲁大人的话,上个月十五,汝阳郡主在来温泉庄子的路上病重,碰巧为民女所救。小杨大人来此买药,一是因为药铺刚开张,他想支持民女一下;二是,民女的药药效好,童叟无欺;三是,民女略通医术,小杨大人与民女交流汝阳郡主的病情。”
“你救了汝阳郡主你的药药效好”鲁千山重点重复了这两点,又问出和纪霈之一样的问题,“你今年多大!”
唐乐筠道:“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