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似乎又绕回了这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上,他沉默着想聊点别的,却仍旧找不到话头。曾经无话不谈的两个人,如今只是开口,都变得这样困难。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恍然不知所言的窘态让他看起来如此难堪。
这时候秦柒欢快的声音传来,将他从窘况之中解救:“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这么多年了还能聚在一起,这样吧,我们喝一杯,敬这命中注定的缘分。”
钟白端了一杯满的:“我也凑个热闹,相识即是缘,酒轻情意重。”
沈南晏开车来的,只能以水代酒。
江逾白想拿回刚才未喝完的那杯,刚一动作,沈南晏就擦着他的耳侧道:“你发烧了。”
江逾白停在膝前的手一滞,然后继续向前端起酒杯。
钟白耳尖,听了这话连忙道:“我说你脸怎么那么红,发烧就别喝了。”
“没事。”不知是对钟白说的,还是对沈南晏说的。
见他坚持,大家就都没再劝,毕竟难得相聚一场。
干杯前钟白笑他:“让你整天只穿一件衬衫到处跑,遭报应了吧。”
江逾白看到沈南晏的视线在自己衬衫上辗转停留。
阴影之下看不出神情,只是眉头似乎轻皱。
不再细想,他仰头喝酒。
一杯下肚,炙热的灼痛感瞬间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脑袋昏昏沉沉,天旋地转快要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怎么会醉。
明明只喝了两杯而已。
钟白和秦柒在聊些什么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靠着后垫,把自己困在沙发一隅。
太困了,可是不敢闭眼。
他害怕一觉醒来沈南晏又消失不见。
不知是谁切换了灯光,包厢内霎时五光十色,愈发晃眼。
好想睡觉……
汹涌困意战胜残存意识,闭眼前,他伸手拉住了沈南晏的袖口。
跟他们分别那天一样。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一阵忽上忽下的颠簸、晃荡。
缓缓睁眼,沈南晏的侧颜映入眼中。
自己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脑袋枕在他的肩颈。
梦中的场景在今天反复出现,他沉溺其中分不清今夕何夕。
好像还在高中,他可以在无人角落毫无顾忌地环住沈南晏的颈脖,跟他拥吻。
外面在飘小雨,微风吹来有些凉意,江逾白瑟缩一下,不自觉收紧双手:“沈南晏,你带我去哪?”
沈南晏向上颠了颠将他背得更稳:“医院。”
因为工作关系,江逾白每天有大半时间待在医院,有时候忙起来甚至整夜不离开。他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可是闻得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就像离开沈南晏后,他久而久之也习惯了一个人。
趴在沈南晏身上,嗅着久违的熟悉气息,他混乱地想,既然沈南晏能够出现在他的身边,那他当然也可以任性一回,不去闻消毒水的味道。
毕竟打破了一个习惯,没理由不给另一个习惯打破它的机会。
细雨飘到头发上,他咕哝道:“不去医院。”
沈南晏沉声道:“你发烧了。”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说这句话,是关心的口吻,也带着点强势意味。
江逾白于是也强势一回:“我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