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棠眼神横过来,跟之前蛮不讲理的模样判若两人。冯玉梅被她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不明白为啥二嫂明明没泼妇骂街,怎么比泼妇骂街的样子还吓人。她都不敢跟二嫂对视。冯玉梅老老实实地把刚给孩子盖上的衣服扯下来,冲着孟晚棠讨好一笑。“蠢货!你还抱着孩子干嘛?嫌弃他烧得还不够高?有抱着孩子这个时间,你早就找了一盆温水回来,给孩子擦身上了。”孟晚棠凉凉的眼神看过去。冯玉梅不敢说话,试探地把孩子放在病床上,眼睛还一直飘忽地看向孟晚棠。“看我干什么?听不懂我说的话?”“听,听的懂。”“那你还愣着干嘛?”孟晚棠要被冯玉梅蠢得吐血了。反正该说的,她都说了,要是再整不明白,直接蠢死算了。孟晚棠冷着脸,抱着孩子往外走,乔秀芝吓得急忙躲到旁边。孟晚棠皱眉,看着那抖个不停的手,想治疗帕金森到底用什么药物来着?她得回去好好想想。从病房出来,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身形清瘦挺拔的男人。四目相对,呼吸一滞。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孟晚棠淡定地想,反正她没错,他就算是全听到了,也是她有理。反正陆青野对她的印象再差,也差不过原主的骚操作。孟晚棠理直气壮地抱着孩子从他身边经过。倏地,手腕被他抓住。孟晚棠停下,抬头看他,语气很冲地问:“干嘛?”小脾气还挺火爆的。不知为何,这次显得有点可爱。陆青野盯着那双明眸,薄唇抿着,一时间竟不好意思开口。“有话就说,这样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孟晚棠把手扯回来,还往后面退了一步。陆青野手虚握成拳放在唇边,掩饰地干咳一声:“那个……你有钱吗?”“要钱干嘛?”孟晚棠一脸警惕。原主身上一共就二十多块钱,用一分就少一分。陆青野这个刚退伍,身上还有私房钱的男人竟然想跟她要钱?“妈要住院,还要买药。”陆青野解释。孟晚棠眯着眼睛,又往后退了两步。她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似乎不太好,掩饰地说:“我告诉你,我身上就剩下十块钱了。都给你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去喝西北风。再说,你不是有钱吗?”陆青野要是个懂事儿的,就不该张着口。“钱不够。”陆青野耳朵有些红。“钱不够?”孟晚棠声音骤然拔高,注意到有人在偷听,把后面两个字的音量放低。她相当谨慎地问:“缺要多少?”“三块。”孟晚棠眼睛一眯:“一共多少?”“三块五。”“你兜里比你的脸都干净啊!”孟晚棠怀疑他是故意的。她在心里噼里啪啦地算账。陆青野之前写信给家里,说是提干了,是个排长。一个月扣下伙食,油钱等等,到手有三十八块。给她寄二十块钱,给他爸妈寄十块钱,他自己还剩下八块钱。他平时花点,每个月存三块钱,三年下来也能有一百块钱。战士退伍上面也会给一笔津贴。就算他没要这笔钱兜里也不至于那么干净。陆青野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坦坦荡荡地说:“有个战友牺牲了,这几年,我们几个战友一人拿出五块钱,会给他父母寄过去。”得了,自己的工资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加上回来的路费等等。他是不是还想说,自己剩下五毛钱也很厉害?“你家里连个破屋子都没有,你还去可怜别人。你老娘躺在卫生所里人事不知,还有老婆孩子要养,你们家条件就好了?”孟晚棠气得磨牙,这次不是陆青野想跟她离婚,是她想把陆青野给踹了。“告诉,没下次!”她走过去把钱塞在他手里,转身就走。害怕自己回去把钱抢回来。看到等在门口的两个小兔崽子,凉飕飕地喊:“狗蛋,狗剩,回家!”陆青野看着一脸肉疼,但是没发火的孟晚棠,朝着俩儿子点点头。狗蛋和狗剩立刻往家里跑。到了家,他们俩担心孟晚棠拿小胖出气,带着小胖就溜走了。孟晚棠回到家就躺在炕上。实际上,她大脑在高速运转,前院能有九分地,可以种点菜。多种点大白菜,大萝卜,芥菜,别的也种不了了。后院最好是重点粮食。她之前还以为能种苞米,可是算算节气,根本种不了,只能种谷子黍子和荞麦。两亩多地能产四五百斤小米。他们家天天吃的话,也能吃上三四个月。秋收前,生产队再分点苞米,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只是秋收之前这段日子咋过?她浑身上下就剩下十九块钱,家里没有谷子,还得找人去换种子。他们家只有一个一米二长,六十厘米宽,一米七高快散架的衣柜,和一个同样大小的碗橱。还有一张原主嫌弃,才被扔到小屋里积灰的贵妃榻,以及一台缝纫机。别的啥也没有。不花钱都没种子种地。孟晚棠第一次感到焦虑。“唉!”陆青野刚进门,就听见孟晚棠躺在炕上,唉声叹气。看到他进来,还白了他一眼,背对着他拒绝交流。“……”他没想到今天人没撒泼,性子比以前还怪了。陆青野看了眼他放在贵妃榻上,没被人动过的行李,眼底不要太诧异。自己前几次回来,门都没进,行李就被孟晚棠抢过去,把她看中的东西全都拿走。谁知道她这次她动都不动。实在太不对劲了。这根本就不像她。陆青野打开行李从里面拿出一个灰色的信封,犹豫一下还是原封未动地放在孟晚棠手边。“这个给你。”孟晚棠睁开眼,瞟了眼手边的信封,又抬眼瞅着陆青野,阴阳怪气地说:“啥玩意就给我?钱吗?”“不是。”“不是钱你给这东西有啥用?”孟晚棠气笑了。陆青野:“是票,你看看能不能跟那些知青换点粮食啥的。”啥玩意?票???:()军少的小娇软在七零赢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