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周时期,以海贝作为货币,而朋友的“朋”是两串海贝的意思,一串是五个,意思很清楚,只有两串一样多,才能称作朋友。
曹氏和自家关系就是如此,娘也很清楚,所以之前并不高攀,只有两家差不多的时候才能平等相交。
曹氏也有个女儿,和若薇年纪差不多大,只小她月份,乳名馨月。她身子骨不是很好,刚上船就吐的昏天黑地,若薇还差翠茹去送了一罐青梅去。
现今她大好了,也来寻若薇说话,她身量未足,稚气未脱,性子倒是很像她娘曹氏,颇为爽利。
“薇姐姐,你我同岁,你这针线活做的比我好多了。”馨月羡慕道。
若薇自己重生一回,自然学女红上手很快,但她还是谦虚道:“我这才学了一两年,也不过是绣些平常的样子,再者我娘让我少做针线,说怕伤了眼睛,她就是以前织布织的太厉害,眼神不太好。”
馨月知晓若薇家境算不得太好,听闻杜举人读书完全是杜夫人供出来的,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但若薇能毫不避讳的说这些,就很难得了。
“薇姐姐,伯母说的也有道理,只我就惨了,娘说要去外祖家中送上针线,我这个身子不大爽快不说,针线活也是做的不好。”馨月叹了一口气。
若薇笑道:“我如今也无事,不如你拿过来,我替你分担些。”
馨月听了,如释重负,就让人拿了布料丝线来,姐妹俩在一起做针线。她也会告诉若薇一些认识的人,就比如容家:“容家姐妹三个名字都是取自佛经,一个叫观音,一个叫般若,还有另一个叫梵音,说起来容大人在临安府任期已经满了三年了,恐怕也要进京述职,指不定咱们这次还能碰到呢。”
“那于你而言就很好了,进京总归能遇到自己熟识的人。”若薇道。
馨月摇头:“那也难说,我们这次回去必定要住我外祖家,肯定就不是很便宜了。再者,容家那位老太太可市侩的很。”
若薇顿了一下:“怎么说?”
馨月挥退下人,才小声道:“我听我娘说起,当初容家老爷子过世,容老太太年纪轻,守着一大笔家财好些人眼热,多亏娘家帮衬。娘家肯定也是有意结亲,她却嫌娘家是商户女,只肯高娶。她们那样的势利,如今我祖父辞官,也不知道人家如何。”
大魏的姑娘们,尤其是高门大户的姑娘,普遍早熟,若薇在家,她娘都很少提起婚嫁之事。但馨月却很早就知晓了,她这次跟爹娘上京,也是想背靠舅家说一门好亲,毕竟时下女多男少,又重妆奁,姑娘家要说一门好亲很不容易。
“你也别担心,我看你祖父辞官也只是一时的,日后起复,也自有你们的好日子。”若薇赶紧安慰。
二人又说笑几句,冯氏正亲自送小衣亵裤过来,她绣工虽然不成,但是裁剪没问题,尤其是知晓女儿在发育,愈发用心,见馨月在这里,就让她们姐妹在一起说话,不打搅。
就在若薇替馨月做了三样荷包,三样帕子之后,船只终于停靠在通州口岸。
此时已经快到腊月,北国的冬天和南方不同,若薇穿了两层厚衣,依旧冷极了。杜宏琛让苏管家雇车先找客栈,不要再麻烦杜公子,并和杜大公子约定安定下来就去找他们。
苏管家当初是杜宏琛亲自挑的,就是看中他曾经在大户人家家中任管家,后来是那家犯事了,这些家奴就又重新被卖,正好杜宏琛就买过来了。
这些日子苏管家早就想露一手了,他能看出杜宏琛非池中之物,日后若是中了进士之后,自己若是表现的蠢笨不堪,迟早被杜宏琛嫌弃,所以也是极力想表现好自己。
杜宏琛也交代他了,下了船先赁个地方住下。
所以,苏管家很快就去忙活了,杜宏琛则用披风裹着蘅哥儿,冯氏搂着若薇在一旁的茶寮取暖。
这位苏管家办事的确很麻利,曹氏那边还未雇车雇好的时候,若薇她们已经坐上马车了,马车上她拿了一床被子,把主仆三人裹好。
“啧,真冷。”若薇悄悄掀开马车的一角,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路,想起雇人要杀自家的封家,她大抵了解为何爹这么低调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船是上午到的,中间下了鹅毛大雪,以至于傍晚才进城,还好城门没关。苏管家在前边骑马进的城里,早就找好了客栈,见到杜宏琛进城,又领着他们前去。
就连冯氏都夸耀道:“苏管家办事的确是个伶俐的。”
“是啊,当初您还说怎么买的那么贵,如今看来爹的眼光还是不错。”若薇笑道。
现下正是举子们云集的时候,客栈几乎爆满,赁宅子也不好找,一直在客栈盘桓了一个月,宅子来不及赁,爹却得到了京兆杜家家主的赏识,人家知晓他如今没有下榻之处,遂把凌波门一处两进的宅子借给他们住,这就是意外之喜了。
冯氏对若薇道:“听说凌波门附近住的都是官宦人家,这京兆杜家可比本家更有识人之明。”
若薇点头,杜家本家之前对爹置若罔闻,对娘也是居高临下,只是爹中举之后才真的结交,一切都是有意示好,而京兆杜家门第高华,如今爹只是个普通举子,就爽快的提供宅邸给她们居住,着实是有礼贤下士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