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不能把这事情到处乱说,要是惹来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来投其所好,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还不及芍药花期,园中的花田上面只是簇着花苞,月色流溢其上。
芍药花未开,但已有人来。
卫云舟轻轻躬身,她伸出手拂过一朵待绽的花苞,轻轻呢喃:“你说这人会不会也像这花一样……期限是一定的?”
举荷不做声,她只是敛容站在旁边。
公主的另一只手却按着胸前的玉坠,玉柱之内镶着一颗明珠。
莹莹光华,月下流转。
公主殿下这又是在怀念她的母亲了,举荷不知从何处劝解——她生来就无母无父,是个孤儿,很难说上几句,这种时候,她也只能安安静静地陪在卫云舟的身边。
昭懿皇后的死很蹊跷。
宫中对于她的死因传得千奇百怪,宫闱争斗、鬼神之说层出不穷,但作为昭懿皇后唯一的孩子,卫云舟显然不会就这么轻信,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所以,这才有了宋扶央的职责。
月色倾泻,那玉坠中的明珠愈发绚烂夺目,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
这场独自的默哀没有持续太久,卫云舟站起身来,示意举荷同她回去了。
举荷无言可说,只能道一句“殿下请节哀”。
昭懿皇后已然长逝,生者不应过于悲伤介怀。
但是今夜还没有结束。
二人刚刚回到殿中,没休息多久,便听得一阵破空的响声。
“参见殿下。”声音清亮爽脆,一个黑衣人似是从檐上飞下,如今已经安安稳稳地拜倒跟前。
卫云舟便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今晚这么晚都要过来?”
黑衣人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递上一道奏章样式的东西:“的确事有缓急,能够记录的都在这上面了,只不过,在下来的时候,还听见一些别人谈话,顺路又打听了一下,不过来不及记录,只能口述了。”
“你说吧。”
黑衣人看了旁边的举荷一眼,眸光忽闪忽闪。
举荷撇嘴,卫云舟却又出言:“不用让她回避,你自己说了便是。”
有了准许,黑衣人这才放下心来,道:“是这样的,在下一路行来,便听得些宫中绯闻——是关于您的。”
关于她的?卫云舟抬眸,似乎终于是有了些兴头。
“太子向皇帝进言,说您到了适婚已经有那么久了,却还是没有婚配,”黑衣人语速很快,“说是想让您趁早选了驸马。”
卫云舟微微颔首,这一点她自然知道,上次百官宴,听太子的口气,他就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她偏偏和他作对,不要他送来的那些人罢了。
“所以呢?就是这些么?”卫云舟已经翻开了手中奏章样式的物件。
她早就料到卫洞南会出这么一个愚蠢的主意,好在她早有准备。
“是的,他还向陛下推举了不少适龄的男子,说找个时间,将他们一起召进宫来,让殿下择优选之。”
空气陷入了寂静。
“他能够选什么好人出来?”卫云舟忽然轻笑出声,“那你帮本宫去调查调查,他到底选了哪些人——”
黑衣人应下,又道:“而且,根据属下的打听,陛下已经答应了太子……恐怕您不日就会……”
黑衣人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不日,不日就会成婚。
如果只是太子一厢情愿的话,那这婚事自然是能拖就拖;但是若是皇帝应允肯下,那基本上就是一锤定音,板上钉钉的事情。
没有再商榷的余地了。
眸光垂落在奏章上的秀丽楷字上。
“西郊大营……最近闹得人心惶惶?”她问。
驸马的话题是黑衣人顺路打听,她本来未做多少准备,但是这章上的内容,她还是清楚很多。
于是黑衣人便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