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自己脖子好酸,昨晚是不是落枕了?
她再度环视四周一圈,断片前后的记忆终于开始涌上心头。
然后她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啊啊啊?!”
楚照全部想起来了:这里是长年宫,这里是水月殿。昨天去青楼,回来沾尘粉,惹了她生气,然后被饿晕,晕倒在桌前。
卫云舟舍下性子喂她,结果她得意忘形,最后被毫不留情地报复了。
但是,之后的事情,楚照就完全就记不得了。她现在躺在人家的……闺房之中?
她大骇,第一时间就是检查衣服。
出浴的时候,她实在是太饿了,中衣和束胸都穿得特别潦草,她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眼,发现一切照旧。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按那个有仇当场就报的女人的秉性,要是她之后做了什么的话,应该会睡在大街上而不是床上。
她站起身来,全身还有些酥软,这是酒后余威,她只能受着。
她全身上下都和昨天出浴时一模一样,想来卫云舟一个只愿意人前暧昧的人,暗地里面恐怕也害羞见异性。
“呼,幸好。”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赤着脚走了出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是水月殿中的寝间,窗外日影深深,将吊兰影子拉得极长。
不好,日上三竿了。
她抱头,坐在椅子上,心中无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她一个人被扔在床上,衣衫不整——虽然是她自己出浴后乱穿的,但是她还是颇为羞赧地有一种事后清晨的感觉。
这种感觉,最关键的点就在于,卫云舟不知何处去了。
此时此刻,她好想逃。
寝房里面自然是铺了厚厚的毛绒地毯,踩下去如坠云端,当然最重要的是吸音。
所以卫云舟倏忽而至的时候,楚照还直愣愣地站在一处低矮柜旁,像在看什么东西。
卫云舟忽然呼吸一凝。
她上次花灯夜回来,因觉得那猫拿游鱼灯样式好看,便带到寝宫,就放在那低矮的漆金柜子上面。
就是如此,她自己当然坚信。
卫云舟硬生生地把“你在看什么”,变成了解释:“本宫只是看那花灯好看……”
话一出口,她就又后悔了。
好在楚照整个人还处于懵懂不清醒状态,她转头,似乎是愣了好久,这才反应道:“啊,公主殿下。”
说着说着她就要行礼,自然是免了。
“虽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楚照还在解释。
卫云舟无言,眸中净是责备之色。
“看来这酒一喝,清醒时候的事情,也都记不住了。”她讥诮一句。
楚照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卫云舟说的是什么话。
哦,原来她说的是“你我之间,不必虚礼”那一句话。
可是,那不是人前做戏么?现在不只是只剩她们两个人了?楚照思忖片刻,还是又嬉皮笑脸道:“是我昨天喝多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这句话,倒让卫云舟莫名心虚。
嗯,她倒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她做了。
“没有。”她答得很快很淡。
楚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嗯,很好。卫云舟也在旁边落座,她回来之后便去摘下了沉重的头饰,繁复的朝服,换上和昨天相似的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