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科状元郎的身份终究敌不过别国皇子,况且还要看看公主殿下自己心中想法。
她们还在窃窃私语:“莫不是公主殿下属意这位质子?”
“也许吧,以前哪里有见过公主殿下带别人回宫里面的!”
殿下早早地就开了宫独住,宫规森严,对何人能进能出是严加看管。连太监进来,都要狠狠搜查一番。
那些窃窃私语,卫云舟走在前面听不见,楚照走到后面倒是听见了不少,如今她也只能憋着笑,依旧是乖乖缀在那一本正经走路的小大人身后。
好吧,她打算怎么帮助她写作业?
二人去了水月殿中。
水月殿如今陈设摆布竟然还是同楚照记忆中相似,窗牖洞开,窗边凤尾森森,绿意盎然,沿着窗边斜横了一把古琴;还有那雕金的檀木书架,楚照此前就是去那边取棋篓,才被迫变成饿死鬼的!
罪魁祸首还是好事的春风,好死不死非要那个时候吹起来。
卫云舟一本正经地坐在桌案旁边,示意楚照坐下,问她:“你一字未动,那打算如何交差?”
楚照这才忸怩坐下,语气沉重:“还不知道交差,我打算今夜无眠,再加上明天一天,非得把它写完不可——后天我就交给先生去。”
卫云舟蹙眉。
明日便是七夕节了,这个有本事的木头的打算竟然是在七夕节写一天罚抄?
当然,她在乎的不是这个。
“那你答应本宫的事情,又什么时候做呢?”卫云舟轻描淡写开口,一边将桌上的鎏金笔筒翻来覆去,从里面选了几根狼毫打算瞧瞧。
有空给不认识的人送千纸鹤,都不知道给她这个同窗送送?
答应是说送了,可是今天明天却都要去写罚抄!待她写完,这日子不就过去了么?
左思右想,卫云舟好像愈发生气,恰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通报:“公主殿下,您吩咐的东西奴婢带来了。”
“嗯,好。”
得了公主批准,五个侍女这才鱼贯而入,将手中东西一并拿了进来。
楚照看得瞠目结舌:一叠叠纸堆聚起来,砚台和墨水也不落下。
然后这一堆玩意儿便放在了一张檀木桌上,堆了满桌。
楚照:……
余光中她瞥见卫云舟的脸上似乎有隐淡的笑意。
“喏,”卫云舟瞧了那些东西一眼,轻描淡写开口,“看在你有心为本公主效劳的份上,这笔墨纸砚的事情,长年宫就代为出了吧。”
楚照:?
哪有这样的?我罚抄作业,你帮我代劳的方式不是帮我抄,是帮我出纸笔?
但是楚照知道此事记不得,她还是满面春风地应下了:“好,那在下就谢过公主大恩。”
她要抄的东西不过是一些经略,长年宫中亦有藏书,随随便便就给楚照取来了。
然后,书翻开,纸摊开,笔蘸墨,楚照不得不动工了。
她才不会写呢,那可是一百遍!
正思虑如何让卫云舟给自己代劳的时候,楚照看见她缓缓起身,信步走到窗台边上,轻轻地揉弦,一阵和缓的琴音随之而来。
清音泠泠。
夕暮时分细碎的光影,一匝一匝地笼在她的身上,同乐声一般,清净而又美好。
可以,楚照低下头去,看着那微微泛黄的纸页,心道这小家伙还算是有良心,知道给她奏鸣。
但是伴奏总没有直接帮她写来得爽快。
想到这里,楚照便磨磨蹭蹭地用砚台磨了墨,然后再在笔筒里面精挑细选了好一阵子,从里面取出一根看得过眼纤毫分明的笔。
一阵忙碌,绯红的日影都已经歪歪斜斜地坠在远山之后,楚照这才开始动笔。
然后,奇形怪状、软而无骨一般的字,从她的笔下爬了出来。
没办法,水平就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