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村长活着的时候,林界等人还能压着心里的这份不满。
等老村长去世之后,逃荒而来的人变本加厉,不仅把自己当成青西村的人,更是对他们这些原村民吆五喝六。
有一天两方终于爆发了矛盾,打了起来。
两方打起来的正是林界和逃荒而来的领头人儿子,就是现在的鬼新郎。
当年的俩人年纪都还小,但早就看对方不顺眼,鬼新郎骂林界每顿饭吃那么多跟猪一样,林界骂鬼新郎是傻叉,他吃自己家的饭关他屁事。
本来只是两个小孩子之间的打闹,但双方家长到场之后,事情越演越烈,逐渐变成双方大人的争吵。
那个时候两边的领头人分别是林界的父亲和鬼新郎的父亲,俩人私底下的关系还算不错,都互相在劝着自己这边的人,但人一旦吵起来,谁还会听?
这场小孩子之间的争吵最终让两边大闹了一场,彻底仇视对方。
后面林界父亲就想着与其闹成这样不如分开,反正这些外来人也来村子好多年了,一直待在他们村子里也不是回事啊!更何况都这么多年了,他们那边的饥荒应该也没那么严重了,不如返程回家。
虽然路上苦了点,但最起码能回到自己的家。
这个想法得到了原村民们的一致认同,林界父亲就亲自去和鬼新郎的父亲交谈。
其实鬼新郎的父亲也是这个想法,他们本就不是当地人,和当地人起冲突是迟早的事,还不如回老家呢。
鬼新郎的父亲说走就走,晚上就在收拾东西,他们没什么好带的,主要就带几件衣服、干粮和水。
跟着鬼新郎父亲一起逃荒而来的各地难民听到他们要走的消息,有欢呼的,也有不大乐意的。
不乐意的自然不是舍不得林界等人,而是觉得自己老家什么都没有了,回去不是活受罪吗?
这些逃荒而来的好多都是路上各个地方聚集的,还有些连家的方向在哪里都忘了,他们就算离开青西村又能去哪里?
他们这几年已经在青西村过上了舒服日子,突然让他们离开心里不大爽快。
这些人内部吵了起来,鬼新郎的父亲好声好气地说道:“愿意走的跟我走,不愿意走的,或者无家可归的,你们就去好好道个歉,让他们继续收留你们住在村里?”
他说着,还喊着在院子里玩耍的鬼新郎:“小典,等会儿你跟我去和小界道歉。”
鬼新郎炸了:“我凭什么要去道歉?我又没说错!”
“你这孩子……”
鬼新郎的父亲属于性格柔软的类型,没想到鬼新郎的脾气异常刚烈,说什么都不去道歉。
鬼新郎的父亲没辙,只能自己亲自去道歉。
有村民问:“万一道歉了也不让我们留下来怎么办?”
有个年轻的出着馊主意:“给他们在水里下点泻药,没人干农活肯定不会让我们走嘛,然后我们再好好道歉嘛。”
这话不知道被哪个小孩子听到耳中,回家就嚷嚷着要找泻药。
林界说到这,脸上的笑意收敛得一干二净:“后面我们全村人办了个酒席给他们践行,但是全村人都中毒身亡。”
他看着池星问道:“当时只有青西村的人中毒,他们那群人都没事,这事不是意外,是蓄意谋杀。”
“我年纪小,没喝酒,亲眼看着全村人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我当时怕极了,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也怕这世界上从此就我一个人。”
“当时趁着村子里特别乱,我跑了,我不敢继续留在那,要是被他们发现,我还能有命吗?”
“我去其他村子躲了好多年,被好心人收养,在二十年后去城里打工买了不少柴油,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霸占青西村的那些人都烧死了。”
“那些年,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报仇,在看到他们死了后,我也没继续活着,我自杀了。”
林界对池星咧嘴笑了下:“我自杀那天晚上,已经变成鬼的相典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嘿,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大家都是刚死,他是鬼,我也是,谁怕谁?”
“论到怨气,我比他的怨气大多了,这群人害死我们青西村全村人,又有谁知道我那二十年是怎么过的?”
“不止是我,青西村原本的村民在死后,魂魄都没有散去,就是不甘心自己的家被外来人霸占。”
“后来嘛,我们两方活着的时候本就看不顺眼,成为鬼后更是看对方不顺眼。我爹那人心软,他看不得两批鬼经常打打杀杀的画面,撂挑子去地府了。但我不想走,我就要跟相典找事,我那二十年过得生不如死,他就算死了也别想好过。”
池星有点奇怪:“你们是被毒死的?”
林界点头:“只有青西村的人被毒死。”
池星皱起眉头:“找到凶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