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在回去的路上,他进入一家高档公寓,在楼下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全部散掉才去楼上。
宁悦的话勾起他遥远的记忆,那是他还活着时的记忆。
他父亲是一个杀人犯,母亲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父母都不喜欢小孩子的哭闹声,在他有记忆的时候就被父母关在地下室中。
父母在遇到不顺的事后会来地下室中找他发泄怒火。
不管被打得多狠,他都一声不吭,因为哭喊声只会让父母更兴奋——
普通的小孩子会害怕会躲避,但他不是。
很遗憾的,他遗传了父母的基因,他缩在角落里挨打的时候,目光死死地看着父母,脑中想的都是怎么杀了这两个人,让这两个人在他面前哭泣哀求。
不过他这个想法没能实施,在他八岁那年,他父亲被逮了,母亲也因为精神有问题被送进精神病院,而他也被警方从地下室中救出。
他长年累月没见过阳光,在被救出来看到阳光时眼睛被刺得一直流泪。
有个女警心疼地给他戴上眼罩。
后面他在警局待了很长时间,他年纪虽然小,但从小就非常聪慧,在警察们商量要不要把他送到孤儿院的时候,他恰到好处的示弱,让先前本就心疼他的女警萌生出收养他的念头。
女警的丈夫也是个警察,俩人家里还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和他年纪差不多,想着再带一个孩子回家相互之间也能有个伴。
他在这对夫妻面前很乖巧,没暴露出一丝一毫的本性,他被女警牵着手来到家中。
当时的他还戴着眼罩,看不到路,是被女警抱回家的。
他听到女警说:“小初,这就是我和爸爸跟你提过的弟弟。”
他听到一道尚且有些稚嫩的小孩子:“他为什么蒙着眼睛?”
他摘下眼罩,看向说话的方向,就算是室内没有太刺目的光,但在黑暗中长大的他依然被刺激到流出眼泪,他没管身体的本能反应,而是盯着站在客厅的小男孩。
小男孩比他高很多,五官秀气,表情中满是好奇。
但没有他想象中的排斥。
女警将他放在地上,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温声对方年初解释道:“小初,他叫闻惩,在地下室长大,刚出来不能见光。”
她说着,走向桌面要拿纸巾给闻惩擦眼泪。
方年初睁大了眼睛,他几步跑到闻惩面前,用衣袖帮闻惩擦干净他脸上的泪水,然后将眼罩重新给他戴上。
在眼前世界陷入黑暗中的时候,闻惩听到方年初的声音:“你以后就是我弟弟了,谁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
闻惩的名字一看就是父母不用心,甚至充满恶意才取出这种名字。
女警将闻惩改名为方温城,同音的字,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方温城和方年初一同上学,俩人年纪不一样,方温城也从来没上过学,他从一年级慢慢往上读。
但他特别聪明,面对从未接触过的小学课本学习得极快,不过半年的时间连跳好几级,直接和方年初同班。
方年初很高兴,每天上下学都和方温城一起,而在放学后,俩人又会一起做作业,家里的父母不管多忙碌也会准备好丰盛的晚餐。
方温城过了好几年这种日子,差点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对鲜血产生渴望了。
他想,也许自己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但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又生出好多年没有的残暴念头。
那是方年初被高年级的学生堵住的日子,因为方年初平时太好说话加上零花钱多,所以被这群人盯上。
方年初性格温和,很少和人起冲突,但不代表他会怕这种人,面对这些高年级的敲诈,他也没纵容,冲上去和这群人打了一架。
他爸妈都是警察,他自然从小就有锻炼身体,他动作很快,在一拳捶到对面老大的脸上时,对面都没能反应过来。
但对面人多,在反应过来后将他团团围住。不过方年初打架挺狠的,这群人也怕了,没打多久就撤了。
方年初顶着一脸的伤去找做值日的方温城,方温城看到他脸上的伤一愣,放下手上的扫把问:“你和人打架了?”
他摸了下方年初脸上的伤,方年初疼得“嘶”了一声。
方温城的神色顿时就变了。
方年初没把这事当一回事,对方温城说遇到高年级的混子,还让方温城以后都不要单独行动,要和他一起走。
方温城看着方年初脸上的伤,表情很冷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