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海瓮声瓮气地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没有鬼是因为都去婚礼现场喝喜酒了?”
没等几人继续说话,本就昏暗的天空变得更为暗沉,一阵阵唢呐奏乐声从不远处响起。
夜空中也纷纷扬扬落下纸钱,这纸钱和下雪似的,黑色的夜空都飘着白色的纸钱。
没几秒的时间,几人头上肩上就落下不少纸钱。
池星拉着池海躲到其中一栋烧得没那么黑的房子,从窗户打量着外面。
医生不是人,对这方面也不是很害怕,他躲进屋子里后还开玩笑说了句:“是不是南方的鬼没见过下雪,撒纸钱比下雪还要夸张。”
随着他的说话声,不远处若隐若现的唢呐声离得越来越近。
这唢呐声既像喜事,又因为怪异的曲调听起来更像是丧事。
几人的视线中终于出现来接亲的鬼队,不是鬼,而是纸扎的人。
一群纸人吹吹打打,有抬着花轿的,也有奏乐的,但不管是什么样的纸人,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这群纸人脸色煞白,偏偏脸上有两团诡异的红晕,除了领头的两个纸人点了眼睛,后面抬着花轿的纸人都没有眼睛。
最前面的两个纸人停在池星等人藏着的房子门口,所有纸人都直勾勾地看着窗户的位置。
池海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他身子都在发抖,本来还嫌弃那绣花鞋,但现在却紧紧地抱在怀里。
池星也被这些死物盯得有些不适,不过摸着玉佩,他又心中大定,裴钦没出声,就代表这群纸人不足为惧。
纸人在门口站了有一分钟,迟迟没有离去。
池海在池星耳边小声说道:“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池星同样小声:“不知道。”
这场景实在诡异,池星几人躲在房子里,外面是吹着唢呐的纸人,纸人停在门口还在不停地撒着纸钱。
又过了几分钟,纸人的奏乐声倏地一停,后面飘来一个鬼。
这鬼穿着一身黑,是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女鬼,她比纸人要灵活多了,穿过纸人推开门,对着池星几人的方向笑盈盈说道:“新娘子,吉时到啦!该上花轿啦!”
池星和池海都悚然一惊,谁、谁是新娘子?
鬼推开门,她从池星几人身边擦肩而过,径直走向池星几人身后。
池星和池海僵硬地转头,月光顺着被打开的门映进来,几人这才看到这栋房子到处都挂着红色的囍。这本是房子的客厅,被做成了卧室的样子,后面摆放着一张床,一个穿着秀禾服,盖着盖头的女人正对着池星几人坐在床上。
女人坐姿死板而僵硬,裸露在外的手上满是尸斑,这是具尸体!
“擦啊……”池海差点晕过去,一想到自己背对着尸体这么久,他就吓得浑身发抖。
池海的声音让鬼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房间里还有其他客人先是一惊,然后又掩唇笑道:“几位是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吧?怎么走到新娘子的房间啦?酒席在后面呢!”
“大喜”的日子会来许多喜欢凑热闹的陌生鬼,池星几人身上不止有死人的物品,又满身都是纸钱将身上的活人味道死死压住,所以这女鬼也没察觉到不对劲。
被女鬼搭讪的池海一动都不敢动,浑身都在抖。
女鬼见几个鬼没说话,嗅了下空气,神色微变:“怎么好像有活人的气味?”
池星眼疾手快地从窗边摸了一手灰,趁着女鬼不注意,给自己脸上涂了点,然后也给池海脸上抹了些。
至于医生,他不是活人,不用担心气味太特殊。
池星主动开口:“我们从隔壁村赶来吃酒,路上遇到了几个活人,身上沾染了些吧。”
女鬼这才恍然大悟,她没多追究,扶着新娘子起身。
池星不动声色地踢了池海一脚:“去把新娘子扶到花轿上。”
池海:“……”
他用眼神控诉:“你怎么不去?”
池星自然地小声说道:“你不是说要来抬尸体吗?”
池海闭上眼睛:“我以后再都不口嗨了,我害怕。”
池星又从自己肩上拿了几张纸钱,蹭了些窗灰贴在自己额侧的位置,随后走到新娘子身边扶着新娘子的胳膊。
一股寒意顺着池星的掌心一路蔓延,冻得池星胳膊都有点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