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愔捂住额头,抿了抿唇,倔强的抬头望去,“我从茶楼听来的,难道不对吗?!”
那些说书人讲的,他们好似有些门道,所言之事十件能中八件,所以红愔很信任他们。
纪之瑶满脸无奈,屈指又弹了她一下,“自然是不对的,别总是人云亦云。”
红愔听她说不对,眼睛便亮了亮,一边仍是故作姿态,一边又有些期待,“若是不对,又怎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来?”
她好像恨不得纪之瑶能当场辟谣。
纪之瑶沉默片刻,倒也没完全否认,只说,“是有人来我家说亲,想嫁与我为我操持家务,但我并未答应,父亲母亲也拒了。”
听到确实有这么个人时,红愔眼睛都睁大了,瞬间就如看个负心汉一般看着她。
纪之瑶:……
“不是说拒了吗,你又何必如此。”
红愔闷闷的一头扎进她怀里,声音也满是不虞,“你都要与人议亲了,还不许我不高兴吗。”
“可我还没有议。”
“早晚会有的。”
想到那一幕,红愔心中便难掩疼痛,这才发现,自己仿佛……对这树上雪,有了别样的心思。
慌乱之下,又愈加悲伤难过,女子与女子本就难以成事,更遑论她是青楼出身,而另一个却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她就算再喜欢,也注定与纪之瑶没有可能。
女子在她怀里,本就红彤彤的眼眶是愈发红了。
纪之瑶见她钻进牛角尖里,只好软言哄她,“早晚也非现在,何必提前为自己寻苦头吃?”
红愔抬起头,幽怨的望了她一眼,趁其不备,还是转过身去,并丢下一句,“我就是喜欢自找苦吃,将军不用管我。”
她明显还在赌气,为了她未来要与男子成婚而赌气。
纪之瑶哄人哄不好,皱着眉在她身后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她不是蠢人,自然也发现了不对。
屋内寂静片刻,她忽而出声,“你为何会这么在意我是不是要嫁娶?”
“即便我有一日与人成婚,必须同你断了关系,可你知我的性子,亦不会亏待于你,你为何会这么生气?”
红愔眼尾一颤,声音里带着无尽难过酸涩,“我不是生气,我只是……只是不甘。”
不甘心无论怎样,她都得不到。
“不甘?”
纪之瑶挑了挑眉,再问下去,对方却不肯说了。
不说便不说,依着这人的态度,她也能猜到一二。
于是冷不丁红愔就听到一句,“你是醋了吗?”
面前人狠狠一抖,纪之瑶心中有了计量,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有些莫名的轻松,亦有些……压力。
片刻,屋里响起女子盈盈的哭泣声,纪之瑶心一软再软,只听得她说,“醋了又如何,我这等低贱的身份,不配吃你的醋吗?”
“怎么又自贬上了。”
纪之瑶心疼,“人哪有分高低贵贱的,不许这样说自己。”
她从后面将人抱住,抬手安抚般轻轻摸她。
红愔眼尾划过不易察觉的清泪,声音尽她所能如寻常一般,“我也不想分,可是将军,世道如此。”
进过青楼的女子,在世人看来便是不贞,便是低贱。
纪之瑶皱眉,“你管什么世道,你现在是与我在一起,何必再去管旁人,我说你高贵你就是高贵,平日里我都捧着你哄着你,如今你说自己低贱,那我成什么了?”
她背对着纪之瑶,无法看见她眼里的不悦与疼惜。
红愔不说话了,她会贬低自己,却不愿意贬低纪之瑶。
将军保家卫国,不说她心里卑劣的念想,她也不配贬低对方。
没得到回复,纪之瑶愈加不悦,声音也加重了几分,“你是不是又哭了?转过来,看着我!”
她想让红愔听话,语气里不自觉带了几分平日训兵时的语气,小姑娘身子一抖,很不想听话,却又下意识听从她,乖乖的转过身子,于是带着泪痕的小脸蛋儿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