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月又跑了好几圈,见她爹还死缠着不放,最后才无奈停下,让老父亲抽了一鞭子,忍着疼问,“这总行了吧,我明日还要给陛下当值,若是伤重了陛下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谢青烟一直担忧且紧张的看着纪昭月,深怕她给追上了,结果她却自己停下来,挨了一下,见她疼的咧了咧嘴,谢青烟的心仿佛也跟着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少女不管不顾冲出去,一把抱住纪昭月,背对着纪凌,声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大将军,此事并非昭昭一厢情愿,她娶我,是我答应的,您要打就打我吧,别打她了,她每日练武这么辛苦,您怎么还能打她?”
少女泫然欲泣,又给纪昭月心疼的不得了,捧着她的脸不停哄,“好了好了,不哭了没事儿不疼,我爹没用多大力气,真的,一点都不疼。”
纪凌眼睁睁看着两人在自己面前抱作一团,倒像他是什么要拆散她们的恶人一样,而且什么叫纪昭月每日练武这么辛苦不能打?
他不练吗!
崔琇在正厅里看了会儿戏,此时才终于起身,笑着把局面拉回来,“夫君,既然陛下已经下旨了,我们就好好筹备一下吧,这也是府里难得的喜事了。”
崔琇没想到昭昭会直接将圣旨请回家,但现在请都已经请了,还能怎么办?
若不办的漂漂亮亮的,万一给人冠上一个藐视皇恩的罪名,谁也担待不起。
况且她早就知道两人的事了,一开始也是不能接受,时间愈久,就慢慢说服自己了,刚刚只是想让纪凌出出气,毕竟只他被蒙在鼓子里这么久,眼下气也出了,若真打出个什么好歹来,陛下那边也难免会多想,以为他们有何不满。
但纪凌还想揍她,偏谢青烟挡在她身前,将人遮的严严实实的,竟寻不到一个空隙。
这小姑娘生的纤细文弱,只怕也受不住他一鞭子,纪凌虎目圆睁,瞪着纪昭月,纪昭月无辜回看,最后对方鞭子用力往地上一甩,吓得她怀里的娇软身躯微颤,地上上等的砖也裂了一道缝隙,他还是生气,却因夫人发话了而不得不压着,“走走走,快走,别在这碍我的眼了!”
谢青烟抱着纪昭月的腰,听他终于肯放人了,眼前一亮,小声说,“昭昭,我们快走吧,不然伯父又要打你了。”
耳力很好的武将:……
“嗯,好,知道我爹凶了吧?”
纪昭月一边应一边将人手拉手带走,纪凌还在院里气的转圈,大声喊了几遍,“荒唐,荒谬,丢人!”
崔琇无奈的望了夫君一眼,“好了,有什么好丢人的,你是大将军,旁人谁敢看不起你不成?磨镜一事陛下都同意了,谁要是敢说什么,你直接拿陛下去堵她们的嘴便是。”
“孩子长大了,你总不能让她一辈子不得所爱。”
纪凌仍旧冷着脸,看那圣旨的眼神第一次那样讨厌,恨不得把它扔了。
纪之瑶越看越吓人,但看看自己的爹……和昭昭的爹也是不相上下,哎。
昭昭好歹有个娘帮她,自己可没有。
回锦绣堂的一对有情人,谢青烟心中已然疼惜到不行,刚回屋就要她脱了衣裳看看。
纪昭月扭扭捏捏的,但拗不过她,只得听话脱了,后背有一道长长的鞭痕,泛青渗血,谢青烟惊呼一声,漂亮双眸瞬间被水意浸湿,吸了吸鼻子,想上手去摸一摸,又不敢,“大将军下手也太重了,你可是他的亲女儿啊。”
她父亲虽早逝,但她知道旁人的父亲,哪有对女儿这般狠心的呢?
“也不是很重,好了你别哭了,再哭可就要变成小花猫了,小花猫没有我家烟儿好看。”
“都这样了,你还贫嘴,还骗我,怎么可能不疼。”
谢青烟在看见她伤口时,唇色便不受控制泛了白,眸子也水意盈盈的。
“那你快去给我拿药,擦了药就不疼了。”
小将军见不得媳妇儿哭,赶忙给她派了些事情做,期望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谢青烟仿佛这才想起来要上药,面上有几分懊恼,连忙点了点头,“嗯,我这就去。”
纪昭月得皇上赏赐了许多好药,除了一些给母亲表妹送去以外,其余都被她放在自己的院子里,以便谢青烟什么时候想用可以拿去。
冰凉的膏体敷在火辣辣的伤口处,终于让人好受些了。
一道伤口抹完,连带着之前在行宫受的伤也都被抹了一层养颜膏,重新包扎好,紫鸢这时来敲门请示,“小姐,表小姐来了。”
“表妹来了,快,穿衣裳。”
“哎呀你别急呀,小心碰到伤口。”
她急急为人挽好衣裳,才开门请崔雪进来。
崔雪如往常般穿的十分素雅,只面色有些着急,“听闻姨夫请了家法,昭昭姐姐如何了?”
纪昭月一听这话就觉不对,抬眸朝媳妇儿看去,果然,刚刚已经被哄好的媳妇儿眼眶又红了,掩唇啜泣道,“昭昭伤的可重了,伯父好狠的心,这是要打死昭昭啊。”
她眼眶通红神色可怜,立时迷惑了啥也不知道的崔雪,她今日同友人出府游玩了,也是路上才得知圣旨的事,结果一回来,又听说表姐被姨夫打了,慌不及回来看人。
纪昭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听她胡说,她就是关心则乱,一点点小伤在她眼里也严重的不行,没什么大碍,你也不必担忧。”
谢青烟反驳,“什么没有大碍,你后背上好长一条伤口,我看着心里都难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