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月何其了解她,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跟人恩爱了几十年,她性子还是一如往常,轻易被气的跳脚,面对心上人沉稳不了一点,“嫁给我有什么不行的,我知道你现在看不上我,满心满眼都是英王,指不定还想着卸磨杀驴利用完我之后就送我去死,但我确实没想过将你藏着掖着,我就是想娶你,想娶你怎么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这个年纪不就应该嫁人吗!那我想求娶你有错吗!不嫁就不嫁,何必辱我!”
把她送的东西给英王,她都要恶心死了。
谢青烟以为她就是一时兴起,所以玩玩她,要不了多久就会腻了,万万没想到,她竟想过要娶她。
乱如麻的心还未整理好,她又想到,
罢了,有这一遭事,她心里认定了她喜欢英王,该是不会再想娶她了,而且她也猜对了他们想要卸磨杀驴之事。
谢青烟悄悄捏紧了拳头,小屁股坐在一片湿凉里,十分不适,声音也因几场欢愉而哑了许多,“把你送我的东西给旁人,是我的错,你如今已经罚过我了,你走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走吧,别再来了。”
她应该说些婉转动听的好话,继续骗她,告诉她自己从未想过要行卸磨杀驴的事,放低身段向她道歉,哄她高兴。
可事实是,这些话全都说不出来。
她最后竟几乎向纪昭月坦白了,坦白的告诉她,你想的是对的,我们一直是这样想的,我虽在你怀里,你对我那么好,却还是想杀你。
这件事泄露出去的后果是什么她已经不想考虑了,或许会一败涂地,会招来她的报复,英王也会因此不再与她合作。
“哟,这就赶我走了。”
纪昭月愈加阴阳怪气,但就是不走,视线直勾勾望着女子雪白胸口上微红的痕迹。
谢青烟这才有些不自在,她身上不着一物,想将旁边的毯子拿过来盖一下,可是手被绑住了。
还不松开她。
她垂眸,又说,“你先将我松开再走,今日这一遭,也算给你出气了,你送我的另一副字在书房里,自己去拿,那幅画……值多少银子,我会让英王还与你的,这样,也算是两不相欠了。”
“两不相欠?”
纪昭月阴阴的笑,这一世的媳妇儿格外难追就算了,竟然还想和她两不相欠!
呵,“你想都别想。”
她说着就被气走,再不走,又要欺负媳妇儿了。
然而身后慌乱的声音赶忙叫住她,“纪昭月,你去哪,先等等!”
纪昭月以为她终于想起来求饶挽回,气呼呼停下,声音也别扭极了,“干嘛。”
谢青烟咬着下唇瓣,“你,你先把我松开。”
她就这么走了,那她要如何见人?
谢青烟吓死了。
纪昭月:……
哦,不是要挽回,是要松绑。
她转身回去,恶狠狠解了她手腕上的带子,强迫自己对那雪肤上的一道刺目红痕视而不见,将带子一扔,双手叉腰看向她,“你要说的就这个?”
谢青烟垂眸不再看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微微点头,“嗯,你若实在生气……我们的合作就此作废吧,你回去,只当我们间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好了。”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想的倒是轻巧,哼,我花了这么多时间哄你照顾你帮你,你说作废就作废?!”
听她话里的意思,好似要继续一般,谢青烟漆黑的眼瞳微转,竟不可自抑的升起几分欣喜。
纪昭月望着她,冷冷丢下一句,“我们之间要不要结束,由不得你说了算!”
她说完才跑了,跑之前也不忘将门关好。
谢青烟一身皮肉细腻雪白,容颜清艳,像仙子一样,却偏偏躺在凡间的湿床单上,满身青痕,纪昭月还被气走了,也就是说,她一会儿要自己软着腿去打水沐浴。
她躺了一会儿,手在散落的衣服堆里摸,摸了好久才摸出一个绣样精致的荷包来。
这个,还没来得及送出去。
方才应该给她的,或许能让她少生一点气。
可现在两人闹成这样,她是真不知道该如何给她了。
被人摁在床上折腾,怎么让她慢一点别弄了,她都不肯听时,谢青烟确实有些生气,可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后悔。
怎么就将一切和盘托出了呢,怎么就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呢。
小将军临走前的眼神她还记得,仿佛是被她伤透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