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算化成灰,也会飘回来的,许小真。
周延看过来的眼神太让人猜不透,许小真摸了摸脖子,低下头,倒霉催的,一个月之内,脖子的同一块地方被咬了四次。
周延咬也就算了,陈奕松算什么东西?
再咬下去就要烂了。
许小真心里把陈奕松咒骂一百遍,再抬起头,还是笑容明媚对着周延。
按照正常来讲,他现在和周延正是热恋期,不说上来安慰,总该给他个笑脸,可周延只是脸色愈发阴沉,转身走了,连个眼神也再没给他。
许小真不解,明明早上还好着呢,他还和周延亲嘴儿来着,怎么晚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周围同学还没散干净呢,他不好贴上去,只能像以前一样,和周延分开回家。
一回家,他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许小真急得跳脚,在外面猛烈拍门,喊周延的名字:“周延周延周延,周延!”比叫魂儿没好到哪去。
他心里的不安又被勾起,像是前些日子那样,他怕被周延再厌恶嫌弃,他们好不容易进展的感情再次回到原点,周延的忽冷忽热让他摸不着头脑。
许小真心里发酸,分明今天是他被咬了,挨了欺负,怎么周延也要欺负他?
其实比起周延一直对他态度恶劣,这种好一阵儿坏一阵儿更让他难受,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受冷待,更不知道周延什么时候会对他好起来,什么时候又对他不好,被抛上抛下的滋味儿最难受了,还不如一刀给他个痛快。
许小真以前是个不爱哭的人,现在这些天眼泪都要流干了,像把十几年欠的都补上似的。
他拍门拍得太久,右手那两根指头隐隐作痛。
门这才开了,里面嗖嗖扔出一堆东西,有他的衣服,生活用品,还有他一直藏在衣柜深处的相框。
别的他没顾上捡,他先去捡那个相框,封着照片的玻璃碎了,他细细检查过,好在里面没有什么损伤。
照片上有两个手牵手的男孩,都穿得破烂,面如土色,大一点的八九岁,小一点的四五岁,小的那个耷拉着嘴角,眼泪汪汪的,大的挤出一脸牵强笑意,可以勉强认出是许小真。
许小真然后把其它东西捡起来,继续去敲门,他猜周延忍不了多久,冷暴力不是他的性格,比起不声不响,周延应该更喜欢有脾气当场发出来。
没过多久,门果然被打开了,周延怒着一张脸,脖颈上青筋都凸起了,看来是气得不轻,将许小真一把拽过来,在他今天被咬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冒出来了。
许小真感觉自己要死了,一个地方被咬五次,这块肉真的要烂掉了。
他恍惚间也悟出来什么,周延好像是吃醋了,每次陈奕松咬过他脖子,周延就要在同样的位置再咬一口。
他欣喜周延心里有自己之余,有有些奇怪,颇为看不懂形式地开口:“陈奕松刚咬完你就咬,这不是间接接吻了吗?”
其实只要知道周延心里有他,别的都好说了,许小真现在一点儿也不难受了,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周延气得脸上表情都扭曲了,骂他:“许小真你是不是有病?陈奕松的病传给你了是不是?你就那么贱?他扑过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躲开?你喜欢被他咬?一次不够还要被咬两次?还可怜他?”
许小真意识到自己的自作聪明惹恼了周延,连忙抱住周延的腰轻哄,任凭对方怎么推他,他都不动:“不是的,我就是感叹一句,没可怜他,我推他了,但是当时被吓了一跳,没来得及,你别生气了,反正他都是个死人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生气了行不行?”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吃不吃水果?我去给你买。”
周延还是冷着一张脸,甩开他的胳膊,但也没有要将他赶出家门的架势了。
许小真手指疼得更厉害,整个胳膊都在止不住发抖,他怕周延看到担心,悄悄背到身后去,说:“我去买菜。”
然后急急忙忙出门。
这次周延恐怕不能轻易被哄好,许小真很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温情,他暗恨自己愚蠢,咬咬牙,钱没了还能再赚,人丢了就找不回来了,他一定得把周延哄好。
他摸了摸口袋里不算丰厚的钞票,走向废品收购站。
许小真刚出门,周延手腕上的表就发出轻微“滴滴”响声,他皱着眉,点开消息,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传来的。
他的母亲,周家唯一记挂他的人,也是把他宠成这副脾气的人。
母亲悄悄向他传信,让他再稍微忍耐几天,最多一个半月就能回家。
看完这条消息,周延紧锁的眉头才缓缓松开,他的头脑瞬间清醒,觉得自己刚才发的脾气是何等多此一举。
他都要走了,没事儿闹什么脾气?真是闲的,高高兴兴玩玩得了,难不成真要娶许小真回家,还管他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