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他和桑泠一并被?送回水周城的住宅后,他醒来时得到的便是?桑泠失忆的消息。
大夫道:“回将军,今晨老夫也再次替夫人诊脉查看了一番,夫人脉象还算平稳,身子?应是?并无大碍,只是?夫人脑中?积有的淤血导致她失去部?分记忆是?在?所难免之事,血块面积应是?不大,夫人精神状况也较为良好,多加观察一阵,若是?没有别的异常,仅是?失忆,那便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闻野皱眉,显然对大夫这番解释甚是?不满。
昨夜他遵从医嘱单独睡在?了偏房,一整夜辗转难眠担心桑泠的情况。
待到今日两人同桌吃饭时,桑泠对他明显至极的冷淡疏离叫他几乎没法安下心来告诉自己她没事了。
这叫没事?
开口便唤他“将军”,目光对上便连忙慌乱无措地移开,他若是?向前靠近半分,她甚至还会下意识地避开。
脑海中?没由来的浮现出捧着两盏花灯笑靥如花的少女,欣喜地仰着头,眸光湛亮地冲他笑着的画面。
“谢谢你,阿野哥哥,我很喜欢!”
闻野回神,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问:“要如何治愈?”
“淤血在?脑部?,若是?强行施针驱散,稍有不慎便会导致瘫痪亦或是?长睡不起,所以?保守的办法只能是?等其自然消散。”
“那得需要多久?”
大夫为难地摇了摇头:“这个……老夫也不敢保证,只能是?因人而异,或许短时间便能恢复,也或许……”
大夫本?想?说或许一辈子?也好不了,但看着闻野逐渐凝重?的神情,还是?改口道:“或许需要长时间才能逐渐想?起往事。”
屋内沉寂下来。
过了许久,闻野才重?重?叹了口气,抬手挥退了大夫。
因着桑泠被?掳走,闻野此?番赶来水周城调查的那批兵器被?悄然运走。
一记调虎离山之计,让闻野手头计划被?彻底打乱。
直到忙至傍晚,才将水周城后续事宜安排妥当。
他放下手中?卷宗,抬眸问:“她吃过饭了吗?”
朱石一愣,这才想?起闻野问的是?桑泠,而后点头道:“夫人早便叫人送过饭食了,已是?吃过了。”
话?落,朱石忽的反应过来些许不对劲。
再瞧闻野,果真一副深沉落寞的模样,像是?被?人冷落了似的。
不怪闻野露出此?表情,任谁突然之间遭此?落差感,也是?难掩失落的。
依稀记得最?初一次是?因着桑泠坐在?屋中?等了一个多时辰。
桌上的菜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最?终还是?又重?新换了一桌子?菜,闻野才踏夜归来。
桑泠饿了肚子?,面对闻野略带讶异的神情本?是?没想?发脾气的,却不想?肚子?一阵咕噜乱叫,叫她顿时尴尬不已,便恼羞成怒地一晚上没搭理闻野。
事后闻野才知,桑泠为等他一同用膳,专程派了人前去告知他。
不过那日闻野很忙,底下也不知是?哪个传话?的,得了消息第一时间没能传话?过来,后头事情一忙便给忘了。
桑泠这头不知闻野不得闲回来,便一直等一直等。
那次一事后闻野当即下令,往后若是?桑泠派人来传话?,无论何时必须第一时间告知他。
这段时日以?来,桑泠几乎每日都?会如此?。
或是?派人来询问他今日是?否一同吃饭,亦或是?知他忙碌便派人送些小食给他,顺带告诉他,她自己先吃了。
而像今日这般接连一整日连个音儿都?没有的情况几乎是?不存在?的。
在?此?之前,闻野并未觉得这是?如何令人挂记之事。
毕竟在?与桑泠成婚前,莫说是?向家中?告知吃饭与否之事,他就是?在?外忙碌个大半年,闻老爷子?或许也难得给他寄封信问问他。
从未有过之时或许并不觉失落,也未有这般习惯。
可一旦拥有,贪恋起这般被?人记挂着的感觉,再消失不见,便会叫人难忍失落,受不了这般落差。
闻野回屋时,屋中?还亮着明亮的烛灯,桑泠显然是?还未上榻休息的。
他走到院中?时脚步便不由加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