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法引得?闻野不知何时加快了脚下步子?。
但再次回到东院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屋子?内外却仍是一片沉寂。
桑泠被?下了药,她的丫鬟在偏房也是沉睡不醒。
药效未过,她便无法醒来,自也不知自己入睡之时身边发生了什么令人惊骇之事。
闻野就这么站在未燃烛灯的屋舍门前。
屋中主人沉睡他便不该再入屋叨扰,要?将手中绣帕物归原主,他大可?留下绣帕落下笔迹告知即可?。
但鬼使神差般,闻野踏着暗色迈入屋中。
唐突的,失礼的,某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情绪,在无人知晓的夜里肆意滋生蔓延。
轻微的脚步声顿在少女的床榻边。
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眸子?微微敛下便能将她安静的睡颜尽收眼?底。
袖口下的指骨蜷缩收紧,直至将那张绣帕彻底攥进了手心中。
这一瞬,似是有某种自心底升起的贪。欲在掌控他的理智。
粗粝的指腹来回摩擦着柔软的绣帕,像是在思考,却又压根没有半点要?松手拿出的意思。
半晌后,他在她床边微不可?闻地道歉:“抱歉。”
不会得?到回应的道歉声很快消散在屋中。
少女的床榻前身影渐行渐远,略有别扭地微抬着一只臂膀,小偷似的,用衣袖遮挡内里的一抹白净。
许是因着做贼心虚,又或是此番在江州所?办之事本也差不多结束了。
翌日一早,闻野只派人前去知府传了个口信,自己便策马离开了江州。
再来江州,已是又过了一年。
在知府院中远远瞧见桑泠时,闻野竟有一瞬脑海空白,不知自己该作何表情。
不过那道身影很快消散在视线中,像是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
仅有一旁的唐时安似乎发现了闻野投去的视线,开口道:“今年怎得?闲在这个时候来江州,朝中不是麻烦事正多着吗?”
闻野回神,收回目光来淡声道:“倒也不算棘手,接下来要?往边关去一趟,本就是路经?江州,便想着过来看看。”
看看一词像是并无什么深意似的。
但闻野却在心头敲击了自己一瞬。
或是那张被?他鬼使神差般留下的绣帕,亦或是待事情过去了许久他也没能明白自己那夜几近失控的怒意从何而来。
总之,自那之后他时常梦见桑泠。
有的梦模糊不清,有的梦好似触手可?及。
梦境偶尔宁静祥和,在知府后院的人工湖旁,他远远望着那道娇小的身影。
梦境失控之时,他便脱离了对自己思绪的掌控,无法抑制地任由?那些滋生的情绪在梦境中翻天覆地。
梦醒后,他时常无法面对自己在梦中所?做过的一切。
失神之际,再垂眸瞧见自己裤腿掀开后露出的青色脉络,一身火热也就此消散无踪。
“父亲让你今夜留下用晚膳,既是不在知府住下,这便莫要?再推拒了,否则我?可?不好交差了。”
唐时安将闻野唤回神来。
他微微颔首,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那张画便是在下午停留知府时无意间画下的。
明媚的日光,凉亭下的少女,发丝乌黑,容貌惊艳。
她沐着光,映入他眼?中,落入他笔下的画卷中。
唐时安来时,闻野正好将画收了起来。
他本是要?问方才他在此处画了什么,但顺着他收回视线的方向?看了去,心中便有了几分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