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断出黄七落到了姜召的手里,夏玄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此番绝处逢生,成功保住了性命,出于对自己的忌惮,姜召等人应该不会把黄七怎么样。忧的是黄七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谁都知道喝了她的血可以长生不老,面对这种诱惑,很少有人能够抗拒得了。
夏玄下地喝了口水,转而回到床上静心凝神,仔细推敲黄七眼下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处境,这个问题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想要推敲对方会做什么,不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自以为是的去臆断,而是需要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设身处地的去分析,以姜召的性格和作风,在抓到黄七之后应该不会立刻对她痛下杀手,原因也很简单,姜召老成持重,心思缜密,知道黄七的血液虽然可以延长寿命,却无法令他们刀枪不入,他们今天喝了黄七的血,明天就被他找上门给杀了,那这长生不老的乘黄血喝了还不如不喝。
而且姜召很清楚一旦他们喝了黄七的血,他一定会疯狂的进行报复,届时他在暗,对方在明,姜召等人的好日子算是彻底到头儿了,每时每刻都会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从这个角度上想,在杀掉自己之前,姜召等人应该不会把黄七怎么样。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上看便没有这么乐观了,因为此前姜召等人对他的伏击偷袭已经使得双方彻底撕破了脸皮,旧恨之上再添新仇,姜召很清楚就算没把黄七怎么样,他也不会放过他们,反正横竖都是个你死我活,也就没必要瞻前顾后了,先喝了乘黄血再说。
再者,姜召对他进行伏击一事是瞒不住的,而且姜召也不会刻意隐瞒,因为他不但是巫师的敌人,也是皇族的敌人,姜召此番杀他不死,算是彻底把他给得罪了,姜召不会傻到把公仇变成私怨,一定会将此事告诉皇族和其他巫师,以此同仇敌忾,举整个朝廷之力来对付他。
在告诉皇族和其他巫师此事的同时,姜召也一定会将自己抓到黄七一事告诉他们,倒不是姜召不想自己独吞,而是姜召不能,也不敢,因为此事知情之人太多,姜召捂不住风声,而且大动干戈的对他进行伏击,到最后除了激化了矛盾什么都没捞着,面子上也不好看。
故此,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将皇族和其他巫师与自己紧紧的捆在一起,姜召不但会将抓到黄七一事告诉他们,还会将黄七交出去,毕竟他只是巫师的二号人物,上面还有护法巫师和夏帝,他若是抓了黄七却不交出去,容易受人诟病。
如果姜召真的将黄七交了出去,那黄七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因为夏黎此前曾经派人抓过黄七,由此可见以夏洪为首的皇族对长生不老是非常渴望的,既然双方绝无和解的可能,迟早都要拼个你死我活,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想到此处,夏玄再度下地喝水,此番喝完水之后没有再上床,而是坐在桌旁急切思虑,先前推敲的结果令他的心情无比沉重,黄七随时有被他们杀掉放血的可能。
确定黄七处境危险,朝不保夕,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思考如何应对了。
最简单最解气的方法无疑是直接冲进皇城,杀他们个人仰马翻,但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此时重伤未愈,而对手则是准备充分,以逸待劳,自己此前之所以能在万军阵前横行无忌,只是因为有地元丹护身,而今地元丹所蕴含的灵气即将耗尽,在没有地元丹护身的情况下,贸然冲进皇城等同飞蛾扑火,且不说那些紫气修为的巫师和武将,就是守城弓兵的万箭齐发他就抵御不住。
此外,就算自己冲进了皇城,也不一定能够找到黄七,因为对手一定会将她关押在最隐蔽最安全的地方,不是自己不敢冒险,而今贸然闯入不但救不出黄七,自己还有可能再次深陷重围,自己活着,敌人多少还会有些顾忌,自己若是死了,那黄七可就真的死定了。
想到此处,夏玄站立起身,自房中往复踱步,黄七此时的处境非常危险,自己决不能耽搁迟疑,坐等事态继续恶化,必须得做点儿什么才行。
不过仔细想来,自己眼下能做的事情并不多,倒是有希望在短时间内由淡紫晋身紫气,但灵气修为的提升在此时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潜入皇城挟持人质这条路也走不通,一来皇城的防守此时一定非常严密,二来九州盟曾经挟持过大巫师和姜召的家人,有了前车之鉴,他们肯定有了防范,想要找到并挟持他们的家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苦思良久,夏玄突然灵光一闪,既然不得深入虎穴,那就敲山震虎。
姬有德在遗书中曾经附上了一份名单,名单上共有十几个人,都是直接或是间接害死他父母的凶手,夏洪,姜召,以及那个名为妘岐的大巫师都在这份名单上,自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所有不在皇城的仇人全部杀掉,以此向朝廷展示自己的实力。
动手的时间越早越好,动手的时间越早,越能向姜召等人证明自己已经恢复了元气,而且最好能在一夜之间完成此事,次日这些人被杀的消息同时传到皇城,足以令朝廷惊骇震撼,若是隔三差五的杀一个,其震撼的程度远不如一夜之间全部杀光来的强烈。
打定主意,夏玄再度回到床上躺了下来,此时已临近四更,动手肯定来不及了,而且自己伤势太过严重,名单上的这些人分散在九州各地,想要将他们在一夜之间全部杀光并不容易,眼下地元丹蕴含的灵气即将耗尽,没有地元丹补充灵气,只能依靠自行吐纳恢复灵气,故此必须合理安排行程和先后顺序,确保施展土遁时不走冤枉路。
由于之前睡够了,即便躺卧在床夏玄亦是睡意全无,简单的推敲过后,他发现自己很难在一夜之间杀光名单上的这些人,主要原因还是他们居住的太过分散,就算自己走的全是捷径,目前的灵气修为也不足以支撑他频繁的使用土遁进行远距离瞬移。
想要解决这个难题也有办法,那就是借助地元丹所剩无几的灵气尽快晋身紫气,晋身紫气之后不但体内可以储纳更多的灵气,施展法术的威力也会更大,地元丹仅存的这点儿灵气也算是用在刀刃上了。
想到此处,夏玄立刻打开铁球开始吐纳练气,由于他本就即将晋身紫气,此番练气进阶便毫无悬念,巳时不到便顺利晋身紫气,而那地元丹此时亦只剩下了微弱的红光。
午饭是店主送到房间里来的,夏玄又给了他几枚铜币,请他送坛酒水,再买一匹细织的麻布。
酒水是用来擦洗伤口的,而麻布则用来包扎伤口,由于伤口太深,此时仍未完全愈合,今晚他就要动手,为免伤口再度崩裂,必须用麻布拦腰捆缚。
收拾妥当,夏玄再度卧床休息,名单上的那些人身份都不低,一半以上都是紫气高手,想要在一夜之间将他们尽数诛杀难度极大,必须调整状态,养足精神。
睡到申时,夏玄起身出门,他并没有直接土遁远去,而是离开客栈,找到了这处县城的巫师府邸。
大夏的州府郡县都有巫师驻扎,这处县城较为偏僻,驻守的巫师虽然年逾花甲,修为却不高,只有深红灵气。
夏玄身上还有通行令牌,本可以诓骗套话,但他懒得虚与委蛇,浪费唇舌,直接将巫师拿下,逐一逼问名单上的人现在何处。
年纪越大的人牵挂越多,也就越惜命,虽然夏玄没有高声恐吓,但他却自夏玄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机,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若是拒不交代或是谎言欺骗,夏玄会一掌拍死他,极度的恐慌之下直接来了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姬有德留下的名单上一共有十八个人,由于是几年前的名单,有个老东西在此期间已经病死了,身在皇城的有五个,还有十二个分散在九州各地。
姬有德的名单上也写明了这些人的身份和职位,但姬有德生前长时间远离朝堂和闹市,消息不很灵通,信息便多有偏差,这十二个人有九个是巫师,剩下的是武将,由于换防的缘故,有些已经由此处换到了彼处。
姬有德留下的名单虽然信息不很准确,却也可以用来进行参照,确定这些人现在的位置,夏玄也没有难为那个老巫师,甚至没有交代其守口如瓶,因为不用他多说,老巫师也不会多嘴,名单上的这些人老巫师一个也得罪不起,傻子才会告诉别人自己把他们全都出卖了。
眼见夏玄要走,老巫师急忙跟了上来,“小真人,我年纪大了…。。。”
夏玄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不等其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没来过,你也没见过我。”
“好好好,多谢,多谢。”老巫师如释重负,连声道谢。
夏玄正准备出门,一瞥之下发现门旁的衣架上挂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想到北方寒冷,自己衣裳单薄,夏玄便随手摘下了那件披风,他此时穿的是法袍,套件披风也有利于隐藏身份。
老巫师能保住性命已经暗道侥幸了,自然不会阻止他拿走披风。
夏玄捆系披风的同时自脑海里规划了一下路线和行程,出门之后立刻使出土遁瞬移消失。
他的第一站是荆州的桂阳郡,当年自己的父亲夏沐领兵南征时,桂阳负责调度粮草,也正因为受到巫师的指使,驻守桂阳的巫师和郡守一直拖扣粮草,导致征南大军被困南荒,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