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怎么了?”是轻柔的女声,像是一汪春水中泛起的那阵波纹。
“糖……糖……”
温璃绷着脸,竭力不让自己失态,咬着牙从唇缝里挤出几个字:“别打120……低血糖……我”
她的手掌开始轻轻发颤,空间恍惚中开始倒转,有些吸不上气来,女人不知在跟谁说话,两人之间像是隔了层毛玻璃。。
死死的扒住她的肩,像是溺水的人总会挣扎着抓住所能触及的一切。
她两眼一黑,只听见自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几乎恶狠狠喊了一声:“糖!”
温璃站着躺在她的怀里,轻薄的肩胛顶着柔软的东西,热热的,出了一层细腻的汗。
女人似乎听懂了,扶着温璃进了员工休息室,重重的关上门,周遭终于静了许多。
房间的布局很像澡堂的更衣室,三面柜子,夹角处有个洗手盆,中间是两排沙发凳,漆黑的软皮磨损的严重,露出一块内里的黄色海绵。
一阵悉悉簌簌的塑料摩擦声之后,一颗糖被轻轻按进了温璃的口中。
很老式的玉米硬糖,过年时总会出现在果盘中,藏在酥心糖、酒心巧克力和坚果底下,不怎么起眼,却意料的好吃,如今却已经很少见了。
见她穿着短裙,女人抽了几张纸垫在皮凳上,然后才扶着她坐下,挡在她身前以防走光,一只手轻轻的顺着她的后背。
将糖咬碎了压在舌下,极力吮吸着,清甜的味道在口腔弥漫,恍若水底的一丝氧气,又仿佛春风催动枯草回生,玉米的种子萌发新芽。
“需不需要联系你的家人或者朋友?”她听见女人柔声问。
温璃了解自己这个毛病,以往都随身揣着水果糖,休息一会便无恙了,她耳鸣的紧,女人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
撑着脸,摇了摇头:“谢谢你,我朋友会来的。”
门外不知谁在喊。
“哎。”女人应了声,又道:“那你在这休息会,有力气了再出去,这里还算安全。”
高跟鞋哒哒的声音远去了,门一开一阖,隐没在喧嚣中。
那人有股淡淡的香。
温璃身上沾了些余味。
像是轻柔的飘带,抚过手心,还未握住,便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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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击小狗
温璃又坐了会,视线渐渐清明,她用余光打量着四周,口中的糖咬碎,化进了胃里,潮水般的疲倦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