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时候,江倚青从梦里醒来,温璃竟也没睡,倚坐在床头。
温璃手里翻着一本她曾读过的文摘,却又久久不曾翻页,目光也不移动。
江倚青这才发现她是看着自己的伤腿出神。
微小的动作被发现了,温璃拂顺了她凌乱的发丝,看她唇干,又去倒了杯温水来。
她坐在床边,看着江倚青喉头微动,唇角又晶莹的水光。
江倚青递回水杯,温璃接过来又喝了一口。
“早些睡吧。”江倚青说。
短暂的指尖触碰里,温璃却牵住了江倚青的小指,力度很轻,不施加任何束缚,微微用些力气便能抽手而去。
“怎么了?”江倚青任凭她牵着。
“刚才我做了噩梦。”
不待江倚青回话,温璃微微向前,靠在她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梦里有人在追我们,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头,漫无边际,什么路都没有,我们只能向前跑,可是跑着跑着,却走散了,我找不到你。”
江倚青的心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装作几分镇定的安慰她:“我还在这呢,梦都是假的。”
“姐姐。”温璃用微弱的声音问:“真的是假的吗?”
江倚青不说话了,她无法安抚她的小孩,自知离别在即,也给不了她什么许诺。
只有沉默。
亘长的夜晚里,只有彼此的叹息。
“我们逃跑吧,去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谁也不能打扰到我们,去海底,去雪山顶,去哪里都好。”温璃攀附着她的肩膀,用气声在江倚青耳边说。
江倚青微仰头,天窗有月色洒下来。
她没有可以允诺的身份,也没有去爱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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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恨我吗?
江倚青腿受伤这事是瞒着宋慈的,只过了两天就拆了石膏。
温璃陪她到医院去,进了病房,宋慈人已经瘦的脱了相,如同一张纸片那样纤薄,江倚青也珍惜着能给母亲做点事的机会,什么都亲力亲为,不想假手于人。
江倚青推开了温璃的搀扶,凭着自己的力气,硬撑着两条腿来来回回的侍弄杂事,按摩、擦洗身子、喂饭。
忙了一个下午,江倚青的唇色明显白了,鬓角渗出一丝丝的冷汗,连脚踝也微微浮肿起来。
刚走出病房,阖上门。
“哎……”
江倚青一惊,只觉身体都轻飘起来,脚腕上的痛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