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金宝快步的先到门边,一边挠门,轻轻软软的小声嚎叫着,回过头来用水汪汪的看着她。
江倚青没办法,捏着信封打开了客厅的大门,金宝心满意足的窜里进去,回到熟悉的地方,它卧在沙发上打起滚来。
屋里很暗,静谧而又整洁,反而显得冷冷清清的,墙边倚着木质的画框,江倚青打量着四周,目光掠过沙发上的薄毯,落到垃圾桶里。
离远了看的不分明,她以为是眼睛迷蒙了,走近一瞧,这才发现垃圾桶里染血的白纱布带,旁边是一个有几道刀痕的橙子。
她竟也也怔住了,不声不响的盯着那一处艳红,握着信封的指节都捏紧了,心里泛起阵阵酸涩。
“你在这干什么?”
忽然背后有人说话。
温璃穿着件暗蓝色的丝绸睡衣,长袖长裤松垮垂顺的搭在身体上,左手握着一只空杯子,右手的手腕上裹着层层叠叠的纱布,白瓷玉釉的一张脸,冷冷清清的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她。
只不过两日没见,人竟瘦成了这样。
“我有东西要给你。”江倚青耳边的语气疏离,温璃喊她要么是直呼全名,要么是喊姐姐,少有直接称呼“你”的时候,她瞧着人怔了一会,这才想起来说话:“金宝跑到外头了,我把它送进来,没想到你还存着我的指纹,贸然进来了……”
“没事。”温璃面色有些苍白,按着胃走下台阶,她是右撇子,左手拿东西很费力,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冷水,又拉开抽屉翻找,动作有些笨拙,一边面不改色道:“东西搁下就走吧。”
这才是她为人处事的一贯态度,冷淡疏离又带着点不耐烦。
擦身而过时江倚青闻到了宿醉的酒味,极轻极淡,更多的是少女身上柔和清漪的芳香,谁都没有再靠近一步,两人不近不远的站着。
江倚青把信封妥帖地搁在岛台上,瞧见她正捏着一版药,左手费力的扣着锡纸,忍不住上前接过,按出两片药到她的掌心,轻声问道:“胃不舒服?”
“还好。”温璃瞧了信封一眼,漫不经心的挑眉,嚼碎了药,又喝了口水,一仰头间已经吞咽了下去。
走近了,才发现温璃的手腕红肿一片,虎口出还有一道刀痕,暗红的鲜血已经凝固了,沁着纱布的边缘。
瞧见她久久未有动作,温璃问:“还有事么?”
江倚青收回目光,低声问:“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心情不好,车拐太急,撞到了。”温璃也不做隐瞒,望着江倚青的眸底,似乎想从那里看出点什么,她把手举到江倚青跟前:“没废,只是骨裂了。”
江倚青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垂下眼睛:“你好好休养,这信封里的东西挺重要,你仔细看看。”说罢转身要走。
空气安静微凉,温璃的心跳太剧烈了,长时间未进食的胃也跟着一下一下的灼跳起来,意识仿佛也在一波波的抽离,尖锐的刺痛中,她扶着桌台慢慢蹲下,隐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她的脸上几乎白的没一点血色,整个人是一种筋疲力尽的虚弱,嘶嘶的细声喘着气。
江倚青察觉到不对,转过身来,直看到这让她心惊的一幕,赶忙扶着温璃到沙发坐下。
“我不要你管我。”温璃闭着眼睛,鼻息贴在女人的颈窝,这熟悉的香味几乎让她沉醉,她轻嗅着,却声音沉闷道:“你走吧。”
“这种时候你还闹脾气。”江倚青紧贴着她瘦削的肩胛骨,伸出手来轻轻按揉她的胃:“没吃早饭吧?”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电器的细微声响。
刺痛感逐渐减弱,温璃闭上眼睛,忍不住的去想江倚青的声音,婉转幽深,带着细弱的责备。
把小孩妥帖的安放在沙发上,在她胃部塞了个枕头缓解,温璃享受着久违的关心,竟一时有些恍惚,余光追随者江倚青,口是心非道:“我不用你照顾。”
“你权当我心善。”江倚青一句话便把小孩的遐想堵的严严实实。
她翻出锅,闷上小米粥,就着冰箱里的食材,简单炒了两个清淡的菜,又把饮水机的插头扯出来,按到插座上,打开了热水键。
做完这一切,不过半小时。
转身去叫温璃。
她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高高瘦瘦的个子蜷缩成一团,淡金色的头发披散来,冷峻的一张小脸,竟也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感觉。
江倚青收回目光,不忍再看,推了推小孩的肩膀:“起来吃点东西。”
软软糯糯的小米粥,温璃喝了一小碗,胃部充实以后,潮水般的疲倦退去了,她左手捏着勺子,右手不方便,江倚青便坐在对面,一筷一筷的给她夹菜。
她的目光不可谓柔和,反倒有些严肃,落在女孩憔悴却又稚气的黑眼圈上:“你不该这么折腾自己,归根结底身体是你自己的。”
温璃搁下筷子,别过头去,赌气似的,涩声道:“说到底,这与你无关。”
江倚青忽然想起了包厢那几个男人的对话,他们所提到的那个女孩,是欢畅明媚的漂亮,若是她们相爱,定不会这么多阻碍和烦恼……
内心的酸胀却使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吃过饭,江倚青收拾规整,温璃已经独自上楼了,留一个寂静空旷的客厅给她。
岛台上的信封已经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