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您要是可怕,我当时也不会叫您叔叔呀。对了,我可没给您上课,那不是话赶话嘛。”
陈正平有些羞赧。
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科员,可人家陶叔已经是含金量第二高的正厅级干部,他何德何能给人回家上课?
他是万万不敢承认的。
赵剑秋出去之后,陶爱国变得严肃。
“梁红英同志担任县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听说她的工作推进得很慢,很有难度,到底什么情况,你仔细跟我说说?”
拜访陶爱国,陈正平并没向梁红英汇报,并不说他无组织无纪律性,主要是他不确定让梁红英知道好不好。
如果陶爱国希望或者愿意被梁红英知道,一定会有所暗示,在他没有得到暗示的情况下,跟梁红英汇报,很难保证做得正确,反而有可能让梁红英陷入两难境地。
另外一点就是,他根本就揣摩不透陶爱国的真实意图,就更不能随便向梁红英汇报了。
他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陶爱国第一句话就是这么尖锐的问题。
通过这个问题,很难确定陶爱国的真实意图,因此回答起来,也很费脑筋。
他沉吟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梁红英在安康县单打独斗,上级领导并没给她足够的帮助和权限,哪怕是头老虎,也架不住周围虎视眈眈的一群狼。
更何况,上级领导在某种程度上,不但没有帮助,反而在扯她的后腿。
那么,陶爱国这样问,又是为什么呢?
“市长,梁县长一直都在努力,目前,正在谋划冰雪节,希望通过这个活动,推动安康县的经济活动。前期,已经针对安康的营商环境进行了整顿,并对相关部门的工作态度及效率进行了督促、检查,可以说已经有了一定改观。”
陶爱国并没说话,而是直直地盯着陈正平。
陈正平一愣,立刻明白他并不满意自己的回答。
可是,不这样说又该怎么说呢?
“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久久,陶爱国问道。
补充?
陈正平苦笑了下,道:“市长,我能说的就这么多,我觉得,有关工作,你最好亲自问问梁县长,梁县长一个女同志,也是一位妈妈,到安康县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昨天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儿。您还记得那个在燃烧的车里哇哇哭的小姑娘吗?”
陶爱国皱了下眉头,陈正平这话里藏着怨气,他如何听不出来?
“所以,我要知道安康的真实情况。正平,在安康县,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你不要让我失望。”
陈正平一下子来了脾气,“失望?信任?梁县长不值得您信任吗?她就没感觉到失望吗?一个女同志,孤身一人,在那个虎狼环伺的地方,跟各路豪强拼的你死我活,甚至还被不法分子下药,差点被玷污、侮辱,她有没有对组织对上级领导感到失望?看似事情圆满解决了,坏蛋被绳之以法,但是,派去安康县的,都是些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市长,立刻闭紧了嘴巴。
陶爱国站起身来,看向窗外,高大的县政府大楼就是个庞然大物,把这个房间的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连一寸蓝天都看不到。
“梁红英同志从来没在我面前抱怨,也从来没向我诉苦,但是,我知道,她的工作步履维艰,但我不了解安康实际情况,甚至都没办法出手帮助她。你明白吗?你是我唯一希望,你必须跟我说实话,只有掌握了安康的真实情况,我才知道怎么出手。”
陈正平叹了一口气,显然,这位大市长日子过得应该也不是很好。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堂堂市长,竟然在一个三层小楼里办公,这正常吗?
哪位领导不喜欢站得高、看得远、亮亮堂堂、一览无余?
陈正平沉默了会儿,道:“市长,安康不但既得利益群体把持绝大部分权利,而且,还存在一股藏在暗处的犯罪分子,根据我掌握的情报,跟公安口某主要领导和县政府某些高级干部有直接关系,另外,似乎市里也有些领导参与了某些事情,甚至,省里似乎也…”
“够了,我只让你说安康的情况,别的先不要提。”陶爱国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十分严肃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