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乐坊某偏僻下房
韩文候在屋后良久。
我们三人卧在墙后,又苦等多时,里面才传出些细微的动响。
屋内暗沉,唯有月光洒落清辉,把枝头疏叶碾作碎影。
我扒开窗缝瞧看。左边的人身着琼乐坊粗使婆子的衣饰,右脸烙着长疤,却有着一双秋波流转的眼睛——她分明就是灼芙。
右边的人虽披着黑纱,但身形与泉娘极为相似。
灼芙嗔道:“泉娘,你为何迟迟不肯对他下手?你不会真爱上那个莽夫了吧。”
“他死了,副统领也无法名正言顺地接管他的位置,掌控京城的禁军。你故意引诱白狐咬他,行事如此地莽撞,我想你还是先小心堂主的责罚吧。”
“泉娘!”灼芙明显急坏了眼。
“小声些!回头帮我把那个叫玉娘的给处理了。她和孙婆婆一样不安分,实在令我恼心。”
灼芙冷笑道:“好,只是你可别忘了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男人的话最是信不得的。”
“够了!我在梁府上会小心行事的。”泉娘言罢便翩翩离去。
灼芙气急败坏地抄起板凳,摔打着桌案。韩文从窗户一跃而入,抄起剑柄,抬手敲中她的头颅。
灼芙哪里反应过来,应声倒地。
韩文素来不懂怜惜女子,这手下得未免过重。我足足候了一夜,她才清醒过来。
“好久不见啊,灼芙姑娘。”我故意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小人得志的模样被我演绎得恰到好处。
“呵!”
我盘问道:“你说,为何景明堂的堂主不肯对我下死手呢?”
“堂主行事自然有他的想法。”
我只得继续问道:“唉,我原本想着把你交由邵寺卿,这样我或许还能讨份赏……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你想做什么?”她怒哼道。
“嗯……这嘛……”我神神秘秘地隐去剩下的话。
次日,琼乐坊的舒娘失踪的消息传遍京城。
与此同时,琼乐坊一下人因盗窃而被抓入大理寺的牢里。
如此一来,泉娘真能在梁府的后宅子里沉住气么?
陈逸死磨硬泡才说通梁统领去牢里蹲守。我嘛,对于上次的事仍心有余悸,对其也怀揣着敬而远之的崇高敬意,就与韩文留在曾府,静候他们的佳音。
师傅今日教与我的招式颇为难学,我依瓢画葫,舞剑至一半,下身未立稳,手中的青云剑就飞出手,落在远处,扎进落叶堆。
飙风惊险地挪动位置,边吠边往落叶堆里钻。
韩文倒是现学现用,在师傅面前舞得像模像样,我立即流露出叹为观止的神情。
练剑中,陈逸的人已传来口信。我心头大喜,撮合着韩文陪我去瞧。
师傅拔起我的青云剑,递给我:“好徒弟,急着作甚去?”
“机密!”我冲师傅一笑,在唇前竖起嘘声的手指。
“白闫这小子给你带了些枣泥糕,等你回来,我们师徒俩好好尝尝。”师傅喊道,腰间系着两油纸袋。
“好!”我嘴上这般说着,可已经顺走一袋枣泥糕,喜滋滋地登上韩文备好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