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与现实彻底重合,周祁不胜悲喜,哭着笑出声来:“竟真是梦中人。”
美梦有成真的一日,成了梦中令自己羡慕的那个,如此欢心事,却叫他恍惚得不敢信。
褚君陵若是梦里那个,欺他辱他的昏君又去了何处,两者是不是同个人
“哟?”思绪遭声讥谑扰断:“我当是谁,原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
周祁蓦地身僵,对这声色再熟悉不过,随着那人脚步声近,记忆深处的恐惧悉数外涌,脑叫嚣着要逃,脚却灌铅一般,挪不动身,亦不敢回头看。
对方却是不放过他,几步绕到前头:“周公子,别来无恙啊。”
周祁喉咙发不出声,惊惶望着来人,手下袖襟攥得汗皱。
那人似乎也觉得他这般反应无趣,欲以猥手,人未碰着就见周祁受惊躲开,颤着身往后退,继遭只手抵住腰背:“公子可要看着点路,您是皇上的人,哪能随便进他人怀抱。”
才惊觉身后还有个人。
第269章皇上得生撕了咱们
“让皇上晓得,公子只怕又得回慎刑司学规矩。”
就看周祁身颤得更厉害。
“话可不能乱说。”前边那人见此反应,知他对旧时那些屈辱事存阴影,与后头个交换眼色:“公子要是放浪性子,当年何须得你我瘁心驯教。”
“不定就是教出来的。”
后头那个嫌是对着周祁背影没趣,也绕到他前头,见其脸色惨白,带讥讽地呦呵一声:“脸都白了,看来是晒狠了,没站得稳。”
“怎就是晒的。”同伙的接过话,往周祁双腿极尽羞辱的扫视:“瘸子走不稳路不是正常?”
继是声声耻笑。
瞧人要逃,仗其腿脚残疾并走不快,不着急追,待周祁真走远,各抄近路围堵,截住人拽回起步位置,再故意给逃脱机会,再捉回来,再放,如此反复。
当猴似的耍够,周祁神智已然近溃,掐破掌心迫使头脑清明几分,望着周遭场景,梦境过隙,心起些许反抗的勇气:“你们想如何?”
“公子总算肯说话了。”两人装得欣慰,望他浑身带刺,随时有应激的可能,顺想起周祁得有疯病,两两对视,登时谋生阴恶诡计:“打您出慎刑司,奴才们可是日日记挂,今日难得再遇,总该与公子叙叙旧。”
又道周祁口气冷漠,使得人伤心:“可是许久没得来往,公子早将奴才们忘了?”
周祁何曾敢忘。
当年昏君以周氏相胁,要他自请入宫为奴,他虽答应,却实在做不出那等乞笫淫欢的下贱事,褚君陵为折他傲骨,遂将他扔与慎刑司调驯,这两人即是教习奴才之一。
“宫里就没嚼不烂的骨头,更没咋家教不乖的奴才,凶禽猛兽入了这慎刑司,也得成家养的畜牲。”
“莫说圣上仅想得个听话奴隶,便是要条抻舌甩尾的狗,咋家也能得他满意。”
“咋家倒是瞧瞧,你这根骨头几时折得断。”
再是帧帧受辱场面
剥人格,剔梁骨,行食言寝,百般调弄。
旧忆蟠如阴沟鼠蛭,缠得周祁喘不过气来,因梦起的勇气粉碎,余剩历历绝望。
两奴才瞧他癔症将发,吐辞愈是难听,道今日下场皆为周祁自找。
当初将人丢进慎刑司的是君王,下令调驯的也是君王,他这些个奴才奉命行事,却遭砍的砍,杀的杀,天大的冤枉。
他二人靠前些年攒的人脉各路打通,散尽家当才得保全一命,死里逃生,却也痛失昔日风光。
宫里贯来捧高踩低,一旦失势,身遭好人变恶人,落魄时谁又念旧情,再逢开罪过的奴才得道,日子就更难过,端屎倒尿,干不完的脏累活,吃尽仇家报复不算,还得时刻提防被算计
都是拜这脔奴所害!
当年事,众奴才急于邀功求赏,君王明令禁用的手段也暗使过,甚是为防泄密,临侍寝前喂些有解的哑药,问便说是周祁不服管教,受驯时喊破了嗓子。
君王原也不喜人出声,音带损坏对房事没妨碍,即便查到,大可栽赃是周祁出言不逊,下边人为防他败坏君王兴致,不得已为之。
皇帝仇恨周氏,只会以为是周祁故意作对,怎么都怪不到他这些奴才头上。
坏就坏在算漏人有得宠的一日。
全当是周祁吹枕边风招的横祸,对其可谓痛恨。
‘前时有圣上撑腰,惹不起这脔奴,今儿失了宠,又落到他二人手上,自得好生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