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一盏茶的时间,过时即刻催人离开。”突想到周祁让转达的话没带到,改让德观事后将夫妇二人又带回和宫。
“今日饭菜不合胃口?”周祁坐着发呆,闻言见君王到,缓钝起身相迎,被褚君陵顺依揽住:“越来越呆了。”
周祁眸轻垂:“奴知错。”
“哪儿错了?”甚想改人这动不动就揽错的德性,不妨周祁冥思苦想,半晌将自个试探望着:“奴呆?”
‘是挺呆的。’禁不住乐,托住周祁脸颊捏捏,含笑挪揄:“看来今日伙食确实腻,脑都闷傻了。”
作势要罚掌勺奴才,周祁这会儿反应倒快,急得抬手捂君王嘴,后知此举乃大不敬,跪要请罪,遭君王稳稳扶腰托住:“规则又忘了?”
暗示瞥向他身后两个奴才,周祁瞬也明白过来,呐呐赔声罪:“是奴胃里带的旧疾,不怪厨子。”
这般倒不如不解释,褚君陵状若不满,坐下身将人拽到腿上,没好气道:“再这般日日郁结于心,何止胃疾,你的毛病可还少嚒?”
“奴知错。”
褚君陵气结!
想摁住周祁给些教训,碍于暗中有人瞧着,许多行为不便施展,只好闷将周祁抱得紧点:“贯会招朕心疼。”
话才落尾,讶瞧周祁主动凑过,下巴轻枕到自个肩头,顺往颈间埋了埋,手将他虚抱着。
甚使褚君陵受宠若惊,欢喜至盛反没个应:“祁儿?”
周祁前时遭虐出阴影,身体对君王有本能抵惧,旦想及某事,偷咬破舌尖儿强逼自己清醒几分,僵拙往人怀中又贴紧点:“皇上抱抱奴”
“怎么了?”褚君陵查觉不对劲儿:“可是遭了欺负?”
横眉蹙向在场奴才,吓得众人汗瀑气短,不迭栽膝跪下:“奴才不敢!”
手觉周祁身子微颤,分明是怕极,揪心愈甚,怒要指人责问,不妨被周祁堵住了嘴,以口缄口。
褚君陵惊喜不过一瞬,撇望远处暗躲着朝周未又哭又掐的周祁娘亲,瞬间了然。
当下如泼冷水,欢喜尽散。
假意与他亲近骗换周夫人心安,褚君陵情绪难明,不知该气还是心疼,终只叹了口气:“你托朕的话方才未转达到,可要亲口与你娘说?”
却瞧周祁呼吸渐重,说话都困难,趁有意识紧紧扯着褚君陵衣襟,痛苦乞求:“奴头胀得厉害,求皇上叫我爹娘离开,快些”
将撑不住,褚君陵心急无法,黑脸朝站在夫妇二人身后的德观使眼色,奈何德观老眼昏花,隔得又远,任君王眼瞪出花儿来,愣是稳如山,险气得褚君陵也头胀。
低骂声混账,打手势仍不见有回应,却看周祁心智要崩,怒欲发难,小顺子眼尖会悟,忙挪步跪开些,大朝德观挥舞手臂,偷指指君王,又指向自以为藏得极好、大半身体都露在外头的周夫人,头使劲儿往门口方向摆,示意他赶紧带人离开。
“糟了!”德观先是糊涂,脑筋拐弯儿猛拍大腿:方才瞧周夫人实在难过,没好得打断,一晃时间竟早过了。
远往君王那儿望,虽不清神色,德观侍君多年,凭感觉就知其暴怒,赶紧上前拉住两人,一手一个往外请,口嚷嚷着‘得罪’:“公子二位也见到了,时辰已过,将军和夫人再不走,皇上得扒了老奴的皮。”
瞧周夫人脚生根似的不舍离去,焦急得直‘哎哟’叫唤:“您想见公子,往后等公子病好有的是机会,皇上这会儿正生怒,您这般何不是让老奴难做。”
奉劝其真惹奴君王,下次再想见人就难,瞧周夫人执意不走,任周未也说不通,别无他计,只能骗拿周祁叫惨:“您这是何苦,公子在宫中度日已然不易,若因此遭皇上迁怒,得不偿失呐。”
故意语顿片刻,状若难言轻“嗐”声,转向周未道:“将军在朝为官多年,最该清楚皇上脾气。”
周夫人死活都不怕,就怕自家小儿遭罪,受德观拿周祁胁迫,只得忍痛离开,心想到前阵临府之人,暗自作有计较。
周一跪着视线受挡,思绪又尽在周祁身上,无心关注旁的。
方才看小顺子手舞足蹈瞎比划,还当他脑抽,这会得君王喊起,目光朗阔,正巧瞟到被德观推着往外走、且一步三回头的周夫人,及他身侧亦步亦趋只留有背影的周未,登时嘴比心快:“老爷夫人!”
周祁本就极力忍着,听这称谓如触禁忌,脑中某根神经一断,眸色浑沌,当场引得病发。
褚君陵:“……”
好在周祁爹娘是催走了,没撞见这乱子。
罚让周一回殿跪着,等自己回去才准起身,另让小顺子跟去监督,将两个麻烦精尽都撵走,省的再给自个添乱。
又听周犯病仍不忘替人求情,冷哼问他:“神志不清还晓得护短,病怕不是装的。”
就见周祁折腾得更凶。
“……”
“是奴错了,奴知罪,皇上罚奴莫罚周一。”
衣遭胡乱扯住,挣动间掐到褚君陵腕上的肉,周祁经脉寸断手头无力,捏着并不疼,按摩的力道都够不上,反而拂得腕口微痒:“求皇上,奴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