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责周夫人为人母,自己拿自己当外人看。
周夫人也怪周未没得本事,干瞧着儿子遭人欺凌,两人今日心情都低沉,一生争执更是来火,眼看要吵起来,殿外奴才一声通报:“皇上驾到!”
互瞪一眼,气闷别过头去。
褚君陵瞧架势不对,心记着他俩害得周祁癔症复发的事,脸色同样难看:“朕来得不是时候?”
周夫人心揣着算计,不得不敬皇帝,周未忌惮周祁在人手上,同样不敢得罪,二人互又相望,默将心气暂时压着,等回府再置论,双双叩礼问安。
褚君陵借将方才之事怒做顿训,气罢才喊平身,诘问周未:“朕让你打探的事如何了?”
观周未犹豫不知该说哪个,让他先道救人之事,瞧其拱手缉腰慢慢吞吞,烦让虚礼尽免:“那李老如何说的,祁儿病症可有的救?”
“救是有救”
难在治全。
去信详说了周祁情况,李老从周暀那儿早知君王记恨周氏,恶意打压,对当年宫变一事亦有耳闻。
皇帝错恨周未,迁罪九族,周暀一家便是其一,再从周暀那儿得知周未府上境地,一将忠骨反惹猜忌,其子遭皇帝囚禁虐身,种种惨境,合上周未信中所述的周祁病况,李老头儿身为外人都愤恨得很,一把老骨头气得发抖,唾骂狗皇帝太不是东西!
有周暀帮着说话,李老头儿再仇视皇帝不愿进京,抵不住徒弟软磨硬泡,也实在心疼周祁遭遇,终归心软点了头。
只李老也回了信说:周祁身病能治,心上的结药石无医,全看他自己造化。
这点与贾钦诊言无差,褚君陵不贪这个心:能治一处是一处,身心相依,身上病好,不准心结自己就解了。
“既是能救,李老也情愿,人何时能到京?”
算算日子早该到了,眼下却没动静,那老东西莫非是打幌子诓他?
“来信说是续筋脉的药霜难制,须得年尾才到。”
制此药霜,先得于桽山采摘‘覆麈’,取茎连同‘续断’、‘碎补’等材混入绛湖朝露现熬,晾至膏状闷存两月,其中工序繁杂,桽山绛湖南北各是一方,路遥山远,紧赶慢赶也得年末时候。
“如此说来,祁儿筋脉尽能接上?”
得有肯定大喜过望,连连道好:多等几月都无妨,待周祁身疾根治,筋脉续和,方可重拾武艺。
前世周祁箭术一流,与马背上开疆扩土,灼灼耀眼,今生功力有望恢复,周祁亦能重塑自信,再好不过。
龙心大悦,过去拍拍周未肩膀:“朕等着将军府再出位骁将。”
周夫人同样高兴,高兴之余得知周未隐瞒之事又多一桩,挨笔记到心头,琢磨着回去划总账,好叫周未掂清这家中谁为谁纲。
“另一回事查得如何,可有头绪?”
是问那夜刺客来历,碍于周夫人在场谈得隐晦,审周未摇头,稍生郁火:“丝毫进展也没有?”
“对方藏的深,一丝痕迹也未留下。”叹是此事棘手,却听君王讳莫道:“藏的深且慢慢儿挖,总有刨到底的时候,就怕有内贼在里头搅浑水。”
这点儿顾虑极快被周祁再能习武的喜悦压下,急要回殿与其分享,命奴才将夫妇二人请送出宫,临前被周夫人喊住:“臣妇有事告知皇上。”
褚君陵返身,巧也记起周祁嘱托之事:“朕也有话转告夫人。”
周未被二人眼瞧过来,自觉退到门外。
将周祁的话带到,就见周夫人泪又婆娑,哭与自己讲说周祁宫外时的喜好。
褚君陵略做总结:观书,练武,逛庙会,买没用的东西,还有鹤喜楼的菜。
旁的褚君陵都晓得,买没用的东西??
和周祁相处过一世,龙榻都滚坍了,竟不知他有这等俗好:“都有何物?”
周祁院子自入宫那日便封了,周夫人恐睹物伤心,一次没敢去过。
前两月闻皇帝肯放周祁回府,周夫人喜极而泣,也不让下人帮忙,亲力将周祁房间打理出来,尽如他走时那般。
顺在收拾时,翻找到几样周祁以前逛庙会时,买回府上偷藏着的没用东西。
这次入宫面圣,不知安地是何心思,竟挑了两样带在身上,顺趁君王问及拿给他看。
褚君陵怀着两世好奇一瞧:“……”
有照他幼时模样捏的泥人儿,有刻着他生辰八字的平安符,还有根卜命签子。
褚君陵接过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