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正疑惑吴侍郎是如何晓得的,紧就听吴滢滢娓娓道:“我爹爹有意与周府结亲,为打探你德行,便去问了令尊。”
吴侍郎那时对两家亲事还仅处在‘有意’阶段,恐周祁不是个能托付的,未急与周未表明意向,有关周祁这些信息,多是靠与周未闲聊时旁敲侧击套出来的。
“……”
没得周祁答应,吴滢滢尚不死心:“初叙,你可是介意?”
“不过贱名,随娘娘意。”
吴滢滢心下喜悦,听他屡以下奴自称,遂又化作心疼:“你我之间不必多礼,我且不以‘本宫’自诩,你也莫称自己是奴。”
周祁神色复杂,只道规矩不可废:“娘娘若无他事,奴先且告退。”
“等等!”
难得的相处机会,吴滢滢哪舍得放弃,挽留的话卡在喉中,迟迟难以吐露,眼看周祁将要走远,情急之下只得伸手去抓他衣襟,追慌间前脚踩着后脚,惊呼一声,身直直朝周祁扑去,一举跌进他怀中。
霎时心快如鼓攂。
第219章点改鸳鸯谱
周祁闻声回首,瞥见静妃拌脚摔来,下意识接住,静妃这一下冲力不小,周祁身患腿疾,头晕也未尽好,怀中猛地栽进个人,一个趔趄,脚没站稳便摔了。
“初叙!”被周祁主动抱住,吴滢滢惊喜不过瞬息,紧觉身体倾斜,慌听得周祁吃痛闷哼,才知双双摔落在地。
而周祁将她好好护在怀中,承下所有撞击。
“你没事吧!”急急爬起身,一时欣悦又愧疚,将周祁搀起身要查看,却被他退到合适距离,拍拍身上灰尘,反与自己道谢。
“该是我谢你,亦是我害你摔倒。”不知先说谢还是先表歉疚,诸多心意,终只轻轻唤声’初叙’,尽觉担忧:“我身子重,可有害你伤着?”
欲拉周祁肘口查看,瞧到德观急色赶近,顾忌男女之防,只好守礼退开些身。
有个小太监冒冒失失不看路,差点儿撞到德观,德观拎过人耳朵就要训斥,闻静妃叫声惊得回头,果不其见她将周祁扑撞在地,吓得心骤缩,差点儿憋过气去。
“祖宗哟!”
忙将那小太监耳朵松开,举着拂尘往他士冠狠一记敲打:“下回再不长眼,当心打得你屁股开花。”
不等小太监告错,蹬脚急往周祁那儿赶,到人身前没刹住脚,险又把周祁往地上带,被同样赶到的小鸾和另两个奴才及时扶稳。
德观心惊肉跳:“公子恕罪。”
周祁:“……”
“公子可有受伤?身可有不适,可有哪儿疼?”一连几问,仍是不放心,嘴个劲儿叨咕:“不妥不妥,还得喊太医来瞧瞧!”
静妃也知事重,忙将身后奴才遣去太医院请人,转与手脚拙乱的德观道:“公公先送公子回去,皇上过问此事若有怪罪,本宫一人担待,定不会连累公公。”
德观一颗心七上八下,草草道句别,忐忑请让周祁回殿,途中不住嘟嚷:“静妃娘娘也不看着些,您身子弱,哪经得起摔。”
凭周祁今时造化,圣上若真责问,哪是她个人能担得了的:“皇上回来还不知要如何交代,您可得为老奴开脱两句。”
“公公放心。”他身体弱,但也不是泥点子捏的:“奴并无碍,亦未打算将事告知皇上。”
“这岂是能藏得住的。”德观人都愁麻了,莫到时候罪加一等,再添个欺君瞒上的罪行:“公子还是如实说罢,老奴总共没几年活头,就盼有个善终。”
“是奴害了公公。”
德观可不敢受,听周祁也学静妃,道要一己承担,恐他真干多举事,劝得舌卷不上。
褚君陵从街头一路逛到街尾,总算在靠偏位置找到处捏泥人的摊位,摊主是个慈眉善目但爱财的小老头儿,见人光临,嘴上热情叫卖:“老叟手艺当是这京城第一好,来客无不称个‘绝’字,公子不买也歇身瞧瞧。”
褚君陵扫过摊位上一堆黏泥团子,瞧着确实不错,便将画像取出来给他:“这可能捏?”
老头儿打开画像,稍做端详,夷犹着轻啧啧:画中之人俊是俊,就是太清瘦了,这泥人儿得团饱饱的才好看:“倒是能捏,全照画像上来观感恐不甚好,可需老叟稍做添改?”
褚君陵自有考量,道声‘不必’,让老头儿照实际捏,丁点假也莫掺:“顺给我也捏个。”
一位客接两份钱,老头儿自然高兴,按其要求先将周祁那个捏好,递给褚君陵验。
褚君陵大体还算满意,遂让他接着捏自己的。
老头儿观他盘着那泥娃娃反复看,眸光轻和似有缱绻,精地猜到他与画中男子关系不寻常,不避讳问褚君陵:“公子与这画中人是一对儿?”
褚君陵眸转凌厉:“怎么?”
老头儿察觉气氛不对,也不怕他,仍旧笑呵呵的:“老叟是看您二位面相般配,再说,公子拿着这泥人儿就没释过手,明眼人哪有瞧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