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鸾!”吴滢滢喊住丫鬟,眼中或难堪或委屈地有些湿,却是不让丫鬟去讨公道:她已经够无地自容,哪敢再丢爹爹的脸呢?
“当是我不知羞,阿叙,我只问你一句,我今日尽按着你喜好打扮,你可喜欢。”
周祁一时不知说什么,这话是吴滢滢前段时候问他,他被纠缠地无法方才说的,却也不是空口之言,只不过他幼时初见褚君陵,那人便是一身玄锦明罗袍,星眉剑目,藏不住的满身尊贵。
不过是钟情之时,那人刚好穿着这身衣服,他说喜欢锦色服,不过是借口罢了:“周祁待小姐并无爱慕之意,恐是小姐误会了。”
“那你可是喜欢他?”
指着褚君陵的手都在打颤,良久没见周祁回答,但看他那神色,到底是明白了,遂点点头,见周祁面露愧色,还是强忍着泪朝他笑。
“如此,我晓得了…是滢滢自作多情,不该纠缠着公子,府上…府上还有些事,爹爹让我早些回去,就不打扰几位公子相聚,滢滢先告退了。”
说罢,手捂着面跑出了房间,逢宗耀原想追出去,但顾忌君王还在,到底没跟着,两侧拳头紧紧握着……
“她不过是个姑娘家,你不该说这般重话。”
若非褚君陵这话实在伤人,他也不会冒着被发作的风险说怪,何况那吴小姐…
到底是无辜的,周祁轻叹口气,只让周一前去跟着,等把人送到府上再回。
“她不觊觎你,便不会有方才那话。”
见心上人替外人说话,褚君陵情绪也不大好,舍不得为难周祁,就想拿身边人开罪,幸而周祁反应快,转而说了些赔罪话,这才将老虎毛捋顺。
“你多同我亲近些,我自然就不易怒。”
周祁:“……”这昏君。
“你和初叙何时认识的…”
还好上了,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周祁漏过,藏的倒挺好。彭齐舟看着两人,褚君陵不搭理他,他也不指望对方回答,就看着周祁要个说法。
“你我自幼相识,居然瞒着我。”
“并非你想的那样。”周祁也不知如何解释,好好的接风宴,哪知会闹成这个局面:“我爹娘那处,你莫去乱说。”
“我嘴有这么碎?”彭齐舟挑着眉,只觉事情没这么简单,碰了碰逢宗耀跟前的酒杯:“你怎么也不说话?被那吴家小姐勾了魂了?”
“没事。”
逢宗耀摇摇头,不欲多说。
“我怎么觉着你们有事瞒着我,”两人从周祁那情郎进门开始就不对劲,分明拘谨得很:“你们仨是不是私下认识?感情初叙有相好这事儿,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彭齐舟当即就不干了:“好你个周祁,你我自幼的交情,还在一个浴桶里待过,你有相好的竟不告诉我!”
褚君陵:“?”“!!!”
……
眼见局势控制不住,再待下去看褚君陵那架势,怕是要将彭齐舟一刀劈了。
偏偏彭某人不觉得,还喋喋怨怪周祁不实诚,没把他当自己人,周祁无法,只能冒死硬拉着褚君陵走了,走时乃甚用了些轻功。
彭齐舟只当他心虚了没脸,要追着出去,冷不防被逢宗耀叫住:“你可知那人是谁?”
“我哪儿知道!”说着更是气愤,一个两个都瞒着他,分明是同他见外:“你知道你倒是说说!”
再大大不过天去,还能是天王老子不成。
恐隔墙有耳,逢宗耀并未直言,只拿手指沾了酒,在桌上留了个“尹”字,见彭齐舟还跟个二愣子似的,食指往唇上点了点,又指向天。
“尹口天?”
不懂这意思,皱着眉思索了会,面上震惊,腿一软又坐了回去。
从尹从口,治事发令。
“你说他…他是…”
见逢宗耀颔首,登时满头冷汗,君也者,掌令者也,那死皮赖脸要同周祁相好之人,竟是大褚天子。
彭齐舟觉着这世道有些玄幻……
“完了!”仔细回想方才有无失敬的地方,而后咽了口口水,戚戚然道:“这下完了,皇上会不会诛我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