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没同他强辩,只叩膝跪下,一股不肯退让的拗劲儿:“求皇上开恩!”
“皇上、”
周祁求情没说出口,先让褚君陵点了穴道:“莫慌,朕晓得分寸。”
周祁慌得一批……
“周祁跟着朕周氏血脉会断,将军可曾想过,你不肯将祁儿给朕,朕定是不高兴的,朕若一个不高兴诛了你周氏满门,周氏血脉就能留着了?”
周未通体发寒,猛的仰头望着褚君陵,惊又愤懑:“此乃昏君之为,皇上就不怕叫天下人心寒!”
“你威胁朕?”褚君陵眯了眯眼:“周祁给朕,或是周家满门抄斩,若朕定要将军选一个,想来将军会答应的。”
褚君陵之意,若周未不吃软,他亦不介意拿硬手段对付。
本是随口吓唬一二,让周未晓得晓得轻重,哪知周未软硬不吃,倒是让周祁胆战心惊,真怕褚君陵行何极端。
哑穴被褚君陵一并点了,只能焦急的把人望着,褚君陵似有察觉,朝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
“朕吓你爹的。”
故意凑到周祁耳边,见周未心忧如焚,挑挑眉,又同怀中人亲近了点,话尽不让周未听着:“你在乎的朕定不会动,可这回不吓唬吓唬也不成,谁叫朕这岳丈冥顽不灵,明晓得朕和中郎将两情相悦,却不肯将你给朕。”
周祁哭笑不得,怕是如今爹娘都以为他是被逼无奈,哪会往两情相悦那处想,这人又说了那番话吓唬,任谁听,都要以为他是为保全周家才委曲求全由着褚君陵折辱。
但听褚君陵并非有意发作,缓缓思绪,嗔怪地瞪了眼,想及周夫人方才情绪激烈,显然无法接受他待褚君陵这份感情,登时一脸愁苦色。
一室静谧,周未沉默跪着,周夫人又没醒,气氛逐渐陷入诡异,褚君陵威逼利诱尽用上了,硬是没能让周未松口。
“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动周家?”
周未始终是那两句话,什么血脉不能断,什么无颜见祖宗,褚君陵气得牙痒痒,冷笑一声:“既是将军无颜见周氏的老祖宗们,不防百年之后朕亲自去同他们说,顺道问问你周家的忠烈们,哪代君主问臣子要人,还需得问臣子的答应。”
褚君陵话里讽刺,让周未老脸有些挂不住,天子说得确实在理,自古没哪个帝王需得看臣子脸色,他屡次忤逆已是冒犯,此番无疑让周家忠烈的名头蒙羞。
第36章给朕将周氏打入天牢
可周夫人将周祁看得比命还重,他若是私自应承下来,自家夫人醒了不定还得再晕一次,身子骨哪受得住这折腾,是以知晓君令不可违,周未仍旧想争取争取。
褚君陵自然晓得他打的什么算盘,怕周祁僵得久了身体痛麻,抬手解了穴道,却不肯把人放开。
“将军比朕更清楚,朕说这些不是要将军答应,朕既是一国之君,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不过是周祁在乎,他悠着性子劝周家二老同意,也就是为怀中这人:“往难听了说,若非因着周祁,将军觉得朕是个有耐心的,还是觉得朕奉行仁德,能容下个再三忤逆的臣子?”
也就是想周祁安安稳稳同他一起,让周祁晓得他待他珍重、真正地将他放在心上。
“皇上九五至尊,犬子一介男儿身,待入春秀选,宫中少不得妃妾成群,届时佳人在侧,皇上欲给犬子个什么名分?”
如今君王新鲜感尚在,自是处处荣宠,男子相恋本就有悖纲常,谁又敢保证这份新鲜能到几时?更莫提君王真心。
要说褚君陵对周祁是真情实感,周未是压根不信的:“皇上若仅是喜欢男子,天下之大,何愁寻不到更贴心的?若待犬子有几分情义,流言如虎,末将仅周祁这么个小儿,如何能叫他遭人唾论。”
那时外人会如何传?
中郎将受皇上恩宠入宫承侍?
沙场上的英勇将军,实则是帝王膝下宠,以色侍人的消遣玩意儿?
无论哪个后果,周祁承受不得,他周家世代清白,更背不得这有辱门风的骂名。
“犬子当不起皇上厚爱,求皇上开恩,另寻良人。”
褚君陵颔首,却不是答应,缓缓摩挲着周祁掌心,偏过头问他:“你如何想的?”
“皇上又是如何想的?”
周祁不答反问,反手将褚君陵紧握住,目光纯粹又坚定“皇上所想,亦是臣所想。”
褚君陵挑挑眉,直接将周祁握住自己的手给周未看,面上尽是得意:“这下,将军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夫妇二人自个儿想通是最好,不管他俩肯不肯点头,要他放过周祁都是不可能的。
周未惊得懵住,他儿不是被皇上逼迫的么?眼下是什么情况?
“祁儿,不得放肆。”
周祁决心已定,拍了拍褚君陵手背安抚,见周未眉目紧锁,撩开衣摆一拜:“孩儿不孝,望父亲成全。”